黄侃看过去，林宰辅盘腿坐着，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叨咕什么。见此情状，他止不住在心里暗叹道：“这老家伙！不管是真疯假疯，目前都已躲过一劫。”

那五个目标人物，不管他们是探子还是杀手，暂时都已放过了他。一个疯子，不管他之前参与过什么都已不足为虑，谁也不会再相信他说的，就算他反水愿意站出来指认，也完全没有了公信力。

“大人直盯着林宰辅看，若有所思，却是为何？心里诅咒他快点死呢，还是想再去打他一顿？我帮你出力！”张谦让的确愿意为此负弩前驱，他当然知道黄侃心里痛恨极了对方。

不过黄侃挥了挥手，缓缓地道：“算了！张大人一介文官，也有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勇血性，难得难得，小黄我心领了，感谢不尽！你听听，老林在说什么？”

黄侃突然竖起了耳朵，注意力再集中看着那边。

风雪夜里，只听林宰辅声音变得十分响亮道：“阿斌，我给你娶的个婆娘娇妹皮肤白白，好美啊！我摸摸看，好大一对白白奶……”

林宰辅脑壳发昏大声八气地，完全是疯了，根本不害怕别人听到。“啊？”黄侃跟张谦让都是一愣，同时张大了嘴发出吃惊的声音。

对方是真疯了？如果是假的，那他可真舍得下本钱。这个代价可不是一般的大啊！一朝位极人臣的辅国宰相，自污家门声誉于如此，则必定是为了……到底是什么，黄侃脑壳里飞快地转动着。

在旁边火把的光照下，黄侃老远看到形销骨立的林宰辅两眼里泛出神光来，显得格外明亮。这个神态，那应该是真疯了，不像是假装的。不过黄侃心知肚明，林宰辅哪里能够如此轻易疯掉？

“呵呵！听他这话可真有点意思。这老家伙一定是之前那么做过，或者想做。”黄侃揣测道，趁机踩他一脚，让他的形象完全受损。

“小黄大人言之有理！”张谦让赶紧点头附和。

“这个时候，他早已肥的拖瘦，在如此苦寒之地瘦的拖死已只是时间问题。而人之将死其言也真，什么心迹都表露出来了。”黄侃再推测道。对方要装疯卖傻，那么就顺着他，好好捉弄他一番，黄侃心中已有计较。

“小黄大人言之有理！”张谦让再赶紧点头，心情变得格外愉快，满脸堆笑起来。

林斌之前可也不是什么好人，十分嚣张不过的，此时黄侃可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得再好好地出一下他的丑，扎扎实实羞辱羞辱他们父子一顿，算是出口恶气。

之前打嘴仗气得林毅晕倒过去，又踹了他两脚和踩到他脑壳头上，种种作为并未能解黄侃心头之恨。黄侃示意一下，跟张谦让迈步过去，旋即大吃一惊大呼小叫阴阳怪气地道：“啊？老林这是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公公跟儿媳有一腿？”

“有这种事？”张谦让假意问道，转而大为好奇：“哎呀老林，你跟你儿媳真有一腿？”张谦让这个负弩前驱得可以，十分卖力。

“真的是只要做过就不怕说出口，佩服佩服！我纠察百官，这可还没纠察到过。”黄侃大为感慨。

“呃，我呸！”极尽轻蔑嘲弄地撇了撇嘴后，老张又更为大声地问道：“林斌，你不会不知道你婆娘跟你爹之间有事吧？小黄大人，分属职责，这你可得要做点事啊！”

黄侃是皇上最信任的重臣，虽只是个四品，但位高权重，直接听命于皇上的，督察百官谁都忌惮他三分。如今张谦让得着机会了，当然得在靠向他后实打实地做点事。

“应该的，应该的，分属职责！”黄侃坚定地点着头道。

“哎呀！老林啊！你这给你儿子戴的可是好大一顶绿帽子啊！”张谦让丝毫没有了谦让本能，言语尖酸刻薄无比。

二人这一唱一和，充分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纷纷道：“啊？这是从何说起！嘈啊！嚯嚯。”

“瞧！老林还在说！”黄侃两手一摊，转向大家显得无可奈何地一副想帮忙隐瞒也瞒不住的样子。

“大家都来做个见证！”张谦让赶紧起手相招，“都来听听！免得到时候回去御史中丞弹劾他的话，老林抵赖否认。”

“啊？是真的，老林这个家伙！”谏议大夫孙默缄道，他一旁翰林院使鲁星汉也止不住大摇其尊头：“真的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我看不下去也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