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他出来见到她,问她洗手间在哪。她带路,一直带到了洗手间。
他摘下手表,扔在一旁,一边洗手一边说:“这些场合不是你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该参加的。”
她愣住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母亲在家里毫无地位,她的父亲要求她参加作陪,她难道还能拒绝吗?
男人洗完手,她急忙奉上两张擦手纸。男人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接过了她手上的纸。
“太不像话。”
她不懂他说的不像话是指她去作陪这件事还是她父亲让她作陪这件事,又或者说的是她给他递纸巾这件事。
那以后,说来也怪,父亲再没有让她去作陪了,她因此觉得卸下了好大一个心理包袱。
她一直不知道那人是谁,直到见到了陆一凡。
看到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那张脸,只一眼,她马上明白了那天晚上说话的是陆一凡的爸爸,陆氏集团的董事长陆以诚。
她觉得既然是陆以诚的儿子,陆一凡一定和他的父亲一样有着君子般的作风。
她于是把自己打包好,离开原生家庭,去寻找一条出路。
她的原生家庭,让她对男人极度地失望,她对他们极端厌恶,却又觉得无能为力。
她一直被家里催婚,但是她一点也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结婚。
当有一个人出现在那里的时候,林馥君看着他的背影,他在那里等她,他朝她伸手,她却觉得他们之间原本的距离,变成了深不可测的裂谷,她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
她一步都不敢迈出去。
蓝熙文等了半晌,林馥君都没有答话。
他自嘲地笑笑,收拾了自己的碗筷进厨房,林馥君盯着自己面前的吃了一半的饭,瞬间五味杂陈,食不知味。
那天中午,蓝熙文很快就告辞了。林馥君送他到门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
蓝熙文取下鞋子,弯身整理鞋带,踢了踢鞋头,回头看了她一眼,他说:“我明天会过来帮你换药的。”
见林馥君就要拒绝。蓝熙文黯然道:“至少让我完成医生的职责。”
林馥君:“好。”
“晚上的饭菜我帮你放在炖锅上热着,你下午睡醒直接吃就好。”
林馥君:“好。”
“小心烫。”
林馥君:“好。”
“有事给我打电话。”
林馥君:“好。”
他终于无话再说,他低声说:“我去上班了。”
林馥君:“嗯。”
她想起那天在高尔夫球场,他见她有哭意时,压低了她的帽子,他借口冰袋不冰了走开。
阳光斜斜地照下来,他的身影闪着金光。他在厨房里娴熟地做菜给她吃。收红包事件那几天,他睡在她的床上,和睡在沙发上的她,隔空聊天。
她猛然想起她十七岁那年许下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