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陆一凡就被金不焕拖起来,换衣服、化妆。
金不焕是陆一凡从小到大的挚友。陆一凡结婚,他自然是首选的伴郎人选。
陆一凡今年算是流年不利。单单今年,陆一凡的爸爸死于一场火灾,因为没有提前设立遗嘱,遗产的分配很微妙,陆一凡还没来得及采取应对手段,就被他妈妈逼着联了姻。
据说因为联姻这事,陆一凡直接和妈妈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婚姻现场的长辈竟然只有陆老太太和叔叔陆以实两人。分外冷清啊。
陆一凡像个木偶一样被金不焕摆布,不到四点,上了家门口的那辆限量版的劳斯莱斯。
一共十一辆豪车,寓意是一生一世,按档次从前往后排列,每一辆车都装点着各色玫瑰,心形成簇,粉红帷幔,喧撒着喜庆。最后那辆是婚庆公司的拍摄车。
陆一凡一声不吭地上了车,金不焕坐在他的身边,手里拿着一个大包,装满了一会要用的“道具”。
红包,支票,贵重首饰……
陆一凡却看都不看一眼,他穿着粉红色的衬衫,暗红色的领带压制得他有些呼吸困难,黑色的西装修身大方,胸口那朵火红烈焰的玫瑰,娇艳欲滴。
顺着袖口看了眼时间,才凌晨四点十五分。
他按下车窗玻璃,凌晨的空气清冷泠冽,远远的天边,已经有一线海浪白,天亮了,又是一个好天气。夜里的城市,路边没有行人,只有零星的几辆的士穿行,又寂寞又冷淡。
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过了今日,他就再也没有爱她的权力。她和他的人生,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交点以后,是永不再有交集的渐行渐远。过去的回忆像2.5倍速播放的电影,一幕一幕,飞快地浮光掠影,和车窗外的风景流转,纠缠在一起。
她现在在做什么?
陪着孩子睡觉?还是孩子早已醒来,她不慌不忙地泡好牛奶,边喂边哼着那没有出处的摇篮曲。在万籁寂静,掉针有声的明月夜,她抱着呼吸绵长进入梦乡的孩子,眼神可有一丝恍惚,脑海可有一瞬间,想起了他?
他好想问她:她的孩子,还姓不姓陆?
他好想问她:她想不想嫁给那个叫陆一凡的人?
他好想问她:如果陆一凡一无所有,她愿不愿随他去天涯海角,过粗茶淡饭的日子?
如果她说愿意,他就连夜定机票,带她私奔到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只要一有机会,他就要抱紧她,吻她,再也不许她离开他。
陆一凡紧紧地抿着唇,不发一语。金不焕把一大束香槟色的玫瑰丢在他的怀里,他没有接,任由那束花歪在他面前。
“损友,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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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团一共有八人,除了苏小外,都是些没结婚的富家小姐。姐妹团穿着清一色的浅粉色蓬蓬裙,苏小外是伴娘,和姐妹不同,她穿了一身藕粉色过膝刺绣花裙,吊带的部分是大朵同色系的玫瑰花,纤细又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