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凡眸色渐深,把刚刚的怒意隐藏进眉宇,不再露分毫情绪,半晌,他才缓缓道:
“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
“呵,”林馥君弯起嘴角,笑道:“你是什么人,别人会知道么?我跟在你身边做事七年了,我知道公司每一个客户高管的饮食喜好,却唯独不知道你的。我能十拿九稳地推测客户的下一步决策,却从来看不透你的行动。我会去赌你怎么做?绝对不会!”
这该死的丫头,最近越发伶牙俐齿,经常堵得他无言以对。
“你若真的对她好,就放手吧。否则,你是毁了她,也毁了你自己。”
一个人不惧怕黑暗,是因为他从未曾见过阳光。
一个阳光下的人,突然面临黑暗,心底除了恐惧便只有无助。
这话,金不焕反复再三对他强调。只是金不焕是个从未经历过爱情的人,他又怎么知道他为了爱情能做到多疯狂。
“你拥有爱你的人,有幸福美满的婚姻,有家业,以后也许会有个孩子。可是她呢,她失去了她的爱人,她错过了她本以为近在咫尺的婚姻,她养着前夫的孩子,顶着世人对单亲妈妈的怜悯目光。这样难道还不能让你心生慈悲吗?”
陆一凡被林馥君说得异常烦闷,他习惯性地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了一根烟,刚要点上,他抬眼看到林馥君,又竭力克制了下来。
克制香烟的诱惑如此让人不快,他的怒意再也压制不住:“翅膀硬了,林馥君。”
那一瞬间的狠意自他眉宇间漂出,虽转瞬即逝,却叫林馥君打了个寒颤。
“出去!”
林馥君刚想出去,却见陆一凡低了头,目光低垂,不紧不慢地单手点烟,燃了好一会,才关上打火机。
只一会儿,烟雾就爬藤上了半空,办公室弥漫了烟草呛人的味道。陆一凡抬起头时,总有着和过去不太一样的感觉。
他以前高冷归高冷,原则看得很重,如今,眼里却多了一丝凶残的戾气,狡猾又淡漠。
他露出这种眼神时,证明他被激怒了,林馥君的身体竟因为他视线这么飘着在她身上,而有些寒意。
“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婚礼现场,我去定了。”
“总裁,算我求你了,麻烦你大度一点,至少把友情留给她好吗?”
陆一凡冷笑道:“大度?真不好意思,我陆一凡,恰巧是一个小肚鸡肠之人。睚眦必报。”
林馥君极少见他无赖成这样,很无语,她本来都已到门口了,想了想,又折回去,把手上的请柬递给他。
她心里服了软,面上却没有流露分毫,她淡淡地说:“我知道了,既然总裁要来,我自当感到蓬荜生辉,我会帮您安排最好的位置。请您务必赏光,携夫人一同参加。”
听到夫人二字,陆一凡面色一滞。
“她是我和蓝熙文的媒人,虽然很遗憾,但我会让她【不要来参加】,免得被喂了一波不知道真假的狗粮,恶心至极。”
言罢,林馥君礼貌地退出总裁办公室。
陆一凡看着林馥君合上门的一刹那,掐灭了香烟上的火光,嘴角上扬,一改愤怒的苦大仇深,露出了闲适的微笑。
到底,是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