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子越来越淡薄,而五庄观众人,包括饕餮在内都陷入一阵恍惚中。
季寥的元神在道歌声影响下,渐渐回归肉身。
他感觉到无比的沉重,想要睡去。
可是他不能睡,他要见证凌虚真人的离开,因为这是凌虚真人留存世间最后一点的时光了。
季寥清晰地看到凌虚真人的元神越发淡薄虚无。
凌虚真人努力的朝季寥点出一指,季寥没有躲避,一股莫名的气息钻入季寥体内,如丝如缕,凝结不散。
“这是包含老道毕生心血的先天一炁,如果圣皇子想留着,便留着,如果不需要,可以交给一个你看得上的老道后辈。”
凌虚真人微微一顿,又叹息道:“还请圣皇子自己留着吧,因为这本就是害人的东西。”
“观主,你怎么了?”
这是风茹的声音,她是一头雾水,怎么自己会看到两个观主,而且心里不知为何会充满悲伤。
凌虚真人道:“风茹,你过来。”
风茹不敢违背凌虚真人,老老实实走过来。
“跪下。”
风茹于是跪下。
凌虚真人手掌按住她的天灵盖,一股清凉之气灌入风茹体内,风茹立时昏迷过去。
等风茹再睁开眼时,便已经在房间内了。
她师兄风羽在石榻边照顾她,见她醒来,立时露出喜色,道:“师妹,你总算醒过来了。”
风茹迷迷糊糊道:“观主呢,圣皇子殿下在哪?”
风羽满是悲伤道:“观主在跟圣皇子论道时,遭到圣皇子那魔头偷袭,所以羽化登仙了。那魔头还打伤了许多长老,要不是人参果树显灵,咱们五庄观的基业可要毁于一旦。”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记得昏迷之前还见过观主,他老人家还给了我一点东西。”风茹满脸不解。
风羽道:“师妹你怕是因为走火入魔,所以精神恍惚了,那天圣皇子和观主论道时,你并不在现场啊,我也是后来才发现你昏倒在自己房间,而且当时你体内气息杂乱,分明是走火入魔了。当时几位长老忙着商讨那魔头的事,因此只帮你暂时平息了体内错乱的气息,让我好生照顾你。你昏迷了足足七天七夜,要不是见你呼吸沉稳,我都怕你醒不过来了。”
风茹揉揉头道:“到底怎么回事?”
风羽道:“圣皇子实际上是一个卑鄙无耻的魔头,他跟观主论道时,观主正好勘破玄关,成就元神,他见观主成就元神,所以生出歹心,趁着观主新成元神之际,松懈了防备,居然下毒手偷袭观主。可怜观主一心向道,刚证就元神,便遭此劫,今后咱们五庄观便与那魔头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师妹你要是有什么心思,可得收下,否则师门不容。”
风茹越听越是觉得奇怪,那天她明明见过观主,为何师兄说她没见过,还说观主给圣皇子害了。
那天她确实见到圣皇子,可是观主并没有和圣皇子打起来,反而在念诵经文。对了那时候,长老和那些同门都很奇怪,一个个像是对她到来视而不见。
她隐约觉得,师兄说的并非事情真相。
风茹此刻心头很乱,便道:“师兄你先出去,我想静静。”
风羽还想留下来照顾她,可是风茹神态坚决,故而风羽不敢强留。而且他看到师妹的眼神,居然生出一丝敬畏,就像是见到了观主一般。
风茹并未察觉到自己眼神在风羽眼中何等异样,她等风羽离开后,便开始默默运行玄功。
突然发现体内的法力出现奇怪的变化,就是她并不需要刻意炼气,法力就会自发在体内运转。
要知道炼气是十分凶险复杂的事,一旦有了杂念,就容易出差错。
如今体内的法力居然自行运转,比她全心全意修行时效果还要好,简直匪夷所思。
她知道这种现象很奇怪,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莫非跟观主有关。
风茹只记得观主传给她一道清凉之气,可是后面发生什么,她都不记得了。
她内视体内,没有发觉别的异样之物,只觉得自身法力在运转时,缓慢又坚定的一丝丝壮大。
“不要瞎想,你这是凝结了法力种子。所以今后不需要刻意的打坐炼气,法力也会日夜不停的增长。对了,这功法叫做青木长生功,最难的便是凝结法力种子这一关,但是你运气好,最难的这一关,我直接帮你渡过了。你也别谢我,谁叫我这个人,心底太过善良。”
天色已黑,风茹所居精舍的窗子已然打开,上面坐着一个风度翩然的年轻男子,月光拂过他的额头,泄落在地面,仿佛凝结成霜。
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风羽口中的魔头,山海界里如今无人敢惹的圣皇子季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