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弩声响起,血液在空中飘飞而起,玉玲珑倒在血泊中,逐渐失去了意识。
见到这一幕,陈将军恍然大悟,口中念念有词:
“赢者示弱。有时候,最有威力的攻击竟然是…示弱,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这样就能破局。”
陈将军释然,看着李鹤轻轻一笑:“是我痴愚了。”
说完,他便化作无数的沙尘,消散在此方空间中。
与其一起消散的,还有周围的幻境。
战场化作飞沙,幻境破碎凋零,李鹤再睁开眼睛时,没再见到披着红色甲袍,守在青铜门前的陈将军了。
面前的青铜巨门依旧古朴,上面印着淡淡的光泽,让人有一种立刻将其打开的冲动。
但真的要将其打开吗?
一路走来,千年前与南王有关的事李鹤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如果不出意外,里面那位就是传说中的绝顶武夫,南王安羽。
李鹤不知道此刻的南王究竟是什么状态,是清醒还是癫狂,不过他相信不朽面具的力量绝对能够轻易腐蚀一个人的心智,即使那个人是超品。
“呼!”他轻出口气,将两只手抵在厚重的门上,大腿与腰部发力。
“咯吱……”
时过千年,昔日的黄铜巨门染上了岁月的墨迹,连带着轨道也出现了些许老化,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失去了真气与气血的李鹤与普通人无异,却还是凭借自己惊人的气力推动青铜巨门前进。
最终,巨门被他推开了一条足够让人侧身通行的小口子。
可还不待李鹤直起身子,身体却忽然猛地僵在原地,一股熟悉的寒意涌上后脑。
这种绝望到没有一丝生机的阴寒气息,他只在不朽面具和宁红夜身上体验过。
看来,南王确实是不朽面具的其中一任主人,甚至是……
第一位。
李鹤眼底闪过一抹决绝,侧身穿过了青铜门。
入目依旧是一片黑暗,阴冷湿漉的粘稠感扑面而来,幽紫的烛火依次挂在两边的墙壁上,堪堪照亮这一座宽阔的墓室。
墓室别无他物,只有一张通体用玄石打造的高大石椅,一个身形宽厚的干枯尸体稳坐石椅,就光是坐在那,便让人滋生出无边无际的恐惧感。
李鹤目光瞬间锁定干枯尸体,在看到对方眼中失去光泽的重瞳后,更加肯定对方就是南王安羽。
只不过与传说中的力拔山兮气盖世有些许不同,此刻的南王只是一具干尸,一只枯槁的手臂堪堪撑起下巴,眼眶里的重瞳涣散无光,没有丝毫焦点,看起来已经死去了很久很久。
李鹤呼吸略微停滞,眸光不自觉向石椅正前方看去。
那里的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色玄甲的老怪物五体投地,跪拜在南王面前。
“南王,你这个畜生!”老怪物口中不断咒骂,四肢肌肉高高隆起,大腿处的青筋绷紧,像是一根根蜿蜒在磐石中的虬龙,却始终无法挪动分毫。
它嘶吼着想要冲破内心的恐惧,去撕烂这个高坐石椅上的男人,但即使对方已经死去千年,超品的余威却传遍古今,只是看着,就会有一种忍不住跪伏在他面前的冲动感。
李鹤两股战战,双腿开始打起了摆子。
强大的威势犹如笼罩在人心中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坐在石椅上的男子仿佛不是死去上千年之久的尸体,而是一个久经沙场杀戮无数的人屠。
武者不屈,身死依旧。
但李鹤咬着牙,始终没有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