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溪愣愣地望着他,眼睛里有一丝疑惑的情绪,但更多的是空洞,这几天他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因为想得太多顾虑的太多,以至于有些钻进牛角尖里去,不知道该如何解脱。
“我可以,放弃掉那些吗?”他将头搁在夕露的肩膀上,就像小时候夕露总让他修长的肩膀搁在那上面一样,“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可以的,我总觉得对不起他们。”
那些枉死的族人,那些为了让他活下来而付出了一切的族人,如果真的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灭族之仇放下,他又该如何面对那些人的怨魂?
这几天他一直在翻来覆去地思索,什么想法都有过了,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能够回到发现空间戒指的那一天,然后把戒指给毁掉,或者带离出沧澜秘境该有多好。
他知道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种想法,可他还是会止不住地想,如果那样,如果那样,如果他和夕露一起死在了那里,该有多么好。
“我一定是疯了。”风溪将头埋在夕露的肩上,闷闷地说:“我甚至觉得自己不如去死……”
“别这样想。”夕露转过身来,拉着他走进房间,“如果你真得不想要复仇,但是又为怨魂的存在而过不去的话,我们也许有一个方法,可以作为调和。”
她说的是“我们”,自然是指她和杨昭。
“什么办法?”风溪呆呆地问。其实他听到这句话本应该是相当激动的,奈何他这几日的情绪一直都大起大落,导致最后竟然也没有办法好好地感应情绪了,到了此刻,依旧呆呆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杨昭很理解他这种状态,阻止了夕露立刻将计划告诉他的念头,而是耐心等着他调整情绪,等到的思路开始跟上两人的时候才继续说话。
“六道轮回。”风溪诧异地皱起眉头,“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一门功法,在我们鸣云鹤的记忆里,死就意味着灵魂的彻底消散,就意味着万事皆空……”
“不只是鸣云鹤,人修也是这么认为的,我想整个大陆上的修士,都是这么认为的。”夕露轻声道,“这是我们共有的观念啊。”
“可是现在,这个观念被打破了不是吗?”杨昭不像两人一样,对这件事情感同身受,所以分析起来也就更加理智,“那枚戒指截留了本该散去的魂魄,将它们变成了作恶的怨魂,这种事情,显然是与天道违背的。”
夕露点点头,露出一丝苦笑:“可是天道却没有办法纠正这个背离它的事情,只能由我们这些弱小的修士来出头。”
“谁不是从弱小起来的呢。”杨昭这句话是对两人一起说的,但是后一句却只对夕露说:“就连昭明,不也曾经有过弱小的时候吗。”
夕露害怕的,其实不是天道,也不是这一桩桩一件件可怕的事情,而是昭明。
就像一号、绒绒在心底深处,都有那么一丝对昭明的惧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