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汇总了这半年以来的各项情报后,有三件事是陈尧需要注意的。
当然有些消息他在闭关时就有耳闻,只是还没到被逼出关的程度。
由远及近分别为象州蕃人造反,仙鹤观山门疑是有雷劫落下,黑莲教在荆州有所活跃。
去岁的冬天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寒冬,荆南还好,地处南方,虽然难熬但也没到冻死人的地步。
在城隍庙祝刘土的大力要求下,沅南城各大家族出钱出力,设立粥棚,提供御寒衣物、柴木火炭给城中贫民。
各处乡村比较难办,大部分村民家中的柴薪也只能勉强过冬,还是各土地庙拿出庙中公产,给鳏寡老人置办过冬物资。
沅南冬天还有陈尧这个城隍盯着,辖下民众总算能熬过去,但北方诸州可不太行了。
前面刚熬过去连绵几年的大旱,粮食存储锐减,无论是官府常平仓还是百姓家中存粮都少的可怜。
夏秋挨过干旱,冬天又迎来冰雪天灾,这叫黔首们如何求活,还不是得看官府行事。
大虞现在国力衰微,对地方的控制力本就衰减大半,除了主要州郡大城有赈济灾民的举措,其余乡野甚至县城都只能听之任之。
地方的县令要是个有本事的还能让县豪大族开仓放粮,送温暖下乡,要是个没本事的就只能看着辖下民众饿冻而死。
这冬天内九州虽然也掀起几场叛乱,但终究地方大族没有掺和进去,紧闭城门不出,也就叫天气将好不容易聚拢的农民军给冻散了。
但外十五州就不一样了,位于西北方的几处外州叛乱层出不穷,没办法,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这北方外州都是半耕半牧,归化的异族大部分选择迁徙放牧,汉民们则是聚城而居,耕种为生。
寒毛风一吹,牛羊冻死大半,朝廷又不作为,地方豪族还巴不得多收拢几个部落作为自家奴隶。
草原没有活路,牧民们只能向内迁徙,他们聚集在城池周边,抱团取暖,顺便等待放粮。
然而地方上哪里拿得出粮食,有些狠心官员担心灾民聚集多了可能产生不必要的麻烦,甚至连累到自身考评,下令县兵衙役驱逐灾民。
既不放人入城躲避寒冷,又不放粮赈济,最终还要被赶走到茫茫雪地等死。
都是死,为何死前不让这些狗官付出代价,北方外州之民本就剽悍,官府不给活路,那就杀官造反。
旬月之间,北方外州处处烽烟,别的州还好,最多失陷几个县城,在这年头还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象州局面就难以收拾了,有个县豪带头叛乱,乘势而起,聚“兵”百万。
到上月有消息传到荆州,象州已经沦陷大半,连郡守都死了好几个,最后只有象州州城在苦苦支撑。
面对波及一州之地的叛乱,朝堂衮衮诸公却在为一些“小事”争论不休,比如开拔钱粮从何而来,平叛将领选谁,叛乱背后是不是有人搞鬼。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党争,张阁老要推荐李将军,刘阁老绝对不许,刘阁老要推荐王将军,那张阁老又不同意。
象州城被围三个月,朝廷中央一兵未发,有传言还说皇帝病重,不然为什么此等大事任由几个宰臣争来争去。
几千里之外的象州叛乱本来不关陈尧什么事,只是叛军首领行事颇有章法,背后还隐有超凡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