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年,当真是亡国之兆。”
顾曜看完这丹方,又看了眼这记载。
“这丹方,应该是制作肉身佛的法子,看起来,也是因为广陵苦。”
他又想起了碎美人,她此前在与宗源斗法时,曾说广陵苦就在她的身上,这又是什么原因?
但看记载,所谓广陵苦乃是天灾啊。
还有不空,虚行说,不空有三憾,其中之一是未解广陵苦,难不成说,他是在这四年中圆寂的?
“越看越迷糊。”
顾曜放下手里的东西:“大师,这方子,是否应该毁去?”
僧人沉默道:“施主,你觉得呢?这丹方夺去了大约百余僧人的性命,但它,却是为了给更多人活下去的希望而出现。”
顾曜想着自己曾经见过的黑屋中的肉身佛,他们似乎死不瞑目,躯壳之内,还有着某些东西在挣扎。
“不需要这丹方,他们也不会被人忘记,若他们是英雄,便始终与广陵同在。”
他轻声说道,但却将丹方放了回去,继续在寺庙内寻找宗方、淮南王的记录。
意外的,他又找到了碎美人的记录
关于她的记录不多,只有寥寥数语。
“妖女癫狂,惨遭邪祭,与诸多女子共投古渡河,妖人言供奉水神以平水患,后未见水患,百姓载歌载舞,自以水神退去,却不知孟德公泰皇剑镇压天下水脉,可悲。”
“噫,或广陵需要的,是希望。”
“靖夜司有混血夜叉,善水,入水取回女子骸骨,交予金佛寺超度,妖女死前遭刑,体无完肤,怨恨成狂,寻找时已成怨鬼,封印于灵牌之中,佛前供奉净化。”
“大周一百二十年,有道人携一巫傩神带走灵牌,可惜,再有十年,怨气全消,可无暇转世。”
顾曜将这一卷也放回,大致明白了碎美人的过去。
“所以说,碎美人之前说她是金佛寺的债主,是这个原因,她被邪修祭河,意外安抚了民心,让金佛寺猜到了百姓们需要的其实是希望,是大灾结束,生活可以复归安宁的希望。”
“之后金佛寺通过制造肉身佛的法子,告诉广陵府,大灾已然结束,寺中僧人因此而功德圆满,化作肉身佛,安定人心,驱逐了邪道,因此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所以才有了债主的自称,因为在她看来,金佛寺的一切,都是由她而来,甚至在她看来,这儿该是碎美人寺?”
顾曜这般猜测。
不过其中还有许多隐秘,比如碎美人如何成神,道人携带巫傩神又是为了什么。
随即他又摇摇头,先找宗方。
这次找了许久,看的他眼都花了,总算是找到了。
“淮南王与无名道人同来,以肉身佛之秘逼迫我等,迫于无奈,收徒宗方。”
“宗方相貌丑陋,性格木讷,不善言语,然心性纯良,初见不喜,后收为入室。”
“宗方修炼刻苦,不知疲倦,七年方入门,五年铸金身,三年即大成,样貌凶悍,形如经中记载护法夜叉,乃万中无一的佛门天才,吾等甚喜,其或为师父所言传志之徒。”
“淮南王又至,面色惨白,寿元将至,直言要挟我等将宗方制为肉身佛。”
“本欲死战,屠王杀道,以上三代八十七人性命护卫金佛寺,奈何奈何,寺内意见不合,大打出手,烈火焚寺,似要分裂。”
“宗方我徒,无面见之。”
“金佛寺立寺一百二十七年,无愧天地,无愧佛陀,无愧广陵府百万生灵,唯憾宗方。”
“不愿苟同之人,只剩二十一人,再立苦佛寺,苦修佛法。”
“自宗方后,我等修为日渐衰落,或成心魔,感觉大限将至,虚渊留笔。”
顾曜看完之后,将案卷放回,眉头皱紧。
“施主,既然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那可以离开了。”僧人催促道。
顾曜看了眼天色,已然黑透了,当下告辞。
“万恶之王淮南王,可是,淮南王也是与圣人盗合伙密谋,那宗源说着是为了宗方,又为何要加入圣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