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曜抬头一看,又一个司首从空中飞了下来,满脸怨色:“这混蛋每天吃吃喝喝,却要我每天十二个时辰巡视广陵府,这次还是因为你来了才给我放半天的假,用来接待你,其他时候007,真是混球。”
这个司首穿着漆黑袍子,就连发簪都是黑的,落在顾曜身前,突然狠狠一巴掌抽在醉倒的司首后脑勺上,发出了一声呻吟:“爽。”
顾曜:“...”
抽完之后,这个司首才笑呵呵道:“顾曜啊,我们见过一次,之前你从麻姑山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我。”
顾曜问好一声,看起来这些分身性格都有些不同。
黑衣司首伸手道:“这边来,进屋子里说吧,本来你的事,就全部都由我来处理。”
再次回到屋内,黑衣司首一下坐到沙发上:“都是修道之人,就别玩那些花里胡哨的,我们开门见山,你问我答,不能说的我就当没听见。”
这么干脆?
顾曜扬了下眉毛:“天师印?”
“第一个就是这个吗?”
黑衣司首面色微微严肃了些,沉思片刻后道:“这个有些复杂,你可以认为,它是张天师证道的凭证,由于初代天师占得先机,所以得到了最大的好处,便有了天师印的出现。”
“其中具体的事,是天师府的隐秘,我也不知晓,只能说,天师印有自己的灵,还和天道有关系,它会引导人间的发展,当然,是修行者的发展。”
“我也曾经得到过它的指引,但现在想想嘛,它选择的应该是你的老乡,只是那个老乡被我反杀了,天师印在引导我一段时间后离开了我,应该是发现了这个。”
“至于后面吗,我也在寻找它,可它用了很多法子避开我,这期间还引导了你的师父,最后来到了你的手里,还灵性散去。”
黑衣司首突然坐正,拍了下手:“说起来,我本来一直以为天师印在老王八手里,因为他搞出了无常死主,后面又搞出了阴冥太子,我一度以为天师印的目的是想要掌控鬼界。”
“可是老王八后面颓废了,这说明天师印又抛弃了他,最后还是因为你掌控了地煞术,才让我注意到你。”
顾曜十指交叉,双手放在腹部:“地煞术?”
司首好整以暇,在沙发上挪动了下:“是啊,地煞术,天罡法,这些法门可不是普通人能掌握的,偶尔有些天资清奇,根骨格外合适的,比如颜意远,也只能掌握些皮毛,如今能学会完整剑术,是因为从我得到了些宝贝。”
“再比如天师府的一个长老,他研究通幽之术走火入魔,拿自己双胞胎孙子做实验,也只摸到一点皮毛。”
“你当时修为弱的可怕,却能完整执掌地煞术,这就是显眼的标志。”
司首说着翘起了二郎腿:“不过你当时身上阴冥之气格外扎眼,更像是阴冥太子,所以我也不敢确定,只好弄一出麻姑山试试。”
顾曜手陡然握紧:“弄一出麻姑山试试?”
“是啊,天师印最恨的可就是魔了,麻姑山里刚好有,但天师印没有出手,我当时看着可失望了,还以为又找错了,还好你最后用了一出天罡法。”
顾曜低下头:“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会突然弄出一个麻姑山,虽说是测试,但难度也太大了,后面我也打听过,其他人从未听过什么测试,居然是这个原因。”
司首打了个哈欠:“天师印就说到这里吧,反正它灵性已经消散,估计你是它最后的作品了。”
“你不想拿回去吗?”
司首歪头:“拿回来干嘛?这东西是个烫手的玩意,更何况最有价值的灵都没了。”
顾曜点点头,抬起头问道:“天师印引导我走的金丹,你不想试试?”
黑衣司首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你还没走通呢,再说,如果走了你的路,或许你的因果就要到我头上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走上你的路,这分身之法就没了,到时那混蛋要自己处理这么多事,他可不会乐意。”
顾曜长呼一口气:“所以你的星辰布道之术,就是天师印指引的路?我就说,你的阳神分身太过神奇了。”
说着说着,他又低下头,飞快推理道:“天师修为与你相差不多,分出一个修为弱小的分身已经很吃力了,但你却...等等,天师秘传不会便是天师的道吧?”
他看向司首。
司首无所谓道:“谁知道呢?我不关心这些,反正,我人间无敌啊,即便是天师,我想要平手也能平手。”
想平手平手,那想赢呢?
顾曜深深望了一眼,改口问道:“长乐坊织女的事,你知道多少?”
“都知道,包括那些魂魄。”
“那你不管?”
黑衣司首叹口气,站起身子,走到窗户前打开,看着外面的朵朵白云:“如果后面的人不是应慕道,我就管了,可是没办法,他是我的亲弟弟啊。”
“你...”
“别说了,照理来说,我是该管管的,但是...唉,另外,他们制造织女的手段,确实是走出了大周律法,所以我都能想管,也要弄出新的律法。”
司首回过身:“但你也能看出来,大周皇室可是看靖夜司很不顺眼呢?立法他们不会同意的,尤其他们也很想参一手。”
顾曜也是站起身:“那如果我去管,你会救下应慕道吗?”
司首轻笑道:“只要他犯了大周律法,该如何就如何。”
顾曜颔首:“长乐郡主和长乐坊?”
“你猜的很对。”
“伴月湖?”
“李九和带你走的通道,就是最早应慕道用的路,你顺着封掉的路走到头,就是伴月湖。”
话已经说开,想问的也问了,顾曜告辞。
走到门口时,又被司首叫住,转身一看,一个个衣着服饰各不相同的司首出现在屋子里,站的满满当当,手里都是端着红酒:
“顾曜,祝你成功,走出正确的路。”
他们齐声念道,举杯示意,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后,又恍若玻璃般破碎。
屋子也如泡沫般消逝。
顾曜回过神,发觉自己正站在黑屋的门前,刚刚一切,好似南柯一梦。
唯有太极鱼不断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