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爷您绝不能动手,不能沾上一点关系,织女也好,顾曜也罢,都比不上圣人的欢心,握住了织女这是大功,圣人会欣喜,您距离至高之位会近一些。”
“可是相较于立功,圣人更不喜欢有人违逆他,顾曜是他看重的用来分裂靖夜司,给司首用的眼药,圣人没有点头,您对他动手,便是在踩圣人的脸。”
“甚至只是给顾曜添堵,让圣人知道,都可能让他老人家不悦,您可一点要想清楚。”
吴王点头:“这道理我明白,你与我说了三十年了。”
“我的王爷,我的殿下,您明白没有用,一定要能控制住,今日若是奴婢没有提醒,您定然会压抑不住。”
宣和语气微微急促:“殿下心头有火,太子的位置,三十年没有动过,他什么都没有做,却顶过了您做的一万件事,您心中不忿,奴婢可以理解。”
“饮香娘娘派奴婢来帮您,就是怕您稳不住,您的兄弟们不都是输在这一点上吗?”
吴王深呼吸:“是,你说的对,口头上的知道没用,最近道经读的太少了,我的心境又乱了。”
就在此刻,门咔咔作响,两人回神,宣和惊呼一声:“糟了,应慕道来了,顾曜走了,这可真是...”
吴王看了看宣和的模样,突然笑了笑:“随意,让他进来吧,反正我们的意思他也知道,他一直以为自己坐稳钓鱼台,看着我们耍闹,那顾曜使人弄了长乐坊,让这老梆子失态,倒也舒服。”
他坐到正位,向宣和示意道:“去请他来吧,这长安城里,最想顾曜去死的,也就是他了。”
宣和低头笑着提醒道:“王爷可莫要挑火,免的送无妄之灾,什么都不做也是做。”
吴王点头:“本王拎得清,去吧。”
“喏。”
宣和出去将应慕道请进。
这一进来,应慕道没见到顾曜,便是瞪着吴王:“顾曜呢?”
“刚走。”
“你在戏耍老夫吗,李桐林?”
吴王摊手道:“应老坐下说。”
“倒是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样。”应慕道看了下周围椅子,不想坐到吴王下位,便直接拉了一把到堂中央,正对面坐下。
“应老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想坐到其他人下面,这是还没原谅司首吗?”吴王没忍住嘲讽。
虽说是合作关系,但都是心怀鬼胎,还是明面上的,尤其是应慕道一向明面上表示自己是长辈,吴王能与他合作是太子什么都不做才能轮到他,因此吴王对于应慕道也是一肚子火。
应慕道斜眼扫了他一眼:“他不敢见我,太子不敢见你吗?”
“皇兄能坐太子位,是出生的比我早,不是能力比我强,所以父皇允许我争,朝廷也看我争。”吴王笑眯眯,没有半点火气:“可是应老就不同了。”
“司首比您强的不是一点两点,也不是十点百点,那是真正的萤火与曜日,您老能鼓起勇气和脸皮,这确实值得我学习。”
应慕道面色黑了下去,轮嘴皮他确实不怎么擅长,当下直接双目火光一闪,阳神的威压释放,笼罩在吴王身上,压得他面色通红,腰背弯曲,下牙咬紧上牙。
阴影里的六神仕女想要浮出来,却也一样被压了下去,宣和也被镇住,动弹不得。
应慕道起身,拍了拍吴王的脑袋:“贤侄孙啊,你爷爷当年可是与我平辈相交的,你怎么都不知道叫我爷爷呢?”
看着吴王面色已经变成了紫红色,他才冷笑一声,散去了威压:“贤侄孙,你把我请来,却把顾曜赶走,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觉得有了他,就能将长乐坊彻底夺去?”
吴王平息心底火,面上浮出笑容:“应老说笑了,只是发觉顾曜也是我的对手,一时没谈拢,所以他离开了。”
“对手?”
“是啊,这个顾曜不愧是我父皇还有你兄长看上的人,确实了不得,一眼就看出了织女的了不得,才劫走了那个...伊蝶,是叫伊蝶吧?应老,不是我说啊,以顾曜如今表现出来的天资,最多三十年,不,二十年,就能和司首平起平坐,到时候,长乐坊还是他的。”
应慕道面如寒铁,静听他言。
吴王笑道:“所以我今日请他来,就是看看他与长乐是不是情投意合,好为他求亲,让他成为皇室的一份子。”
“可是没想到啊,他居然想要独吞这个,所以才不欢而散。”
应慕道又扫了他一眼,起身要走。
吴王站起身,跟着道:“应老这就走了,我送您?”
宣和跟在两人身后:“应大人可莫要小瞧顾曜,您应该知道,他的师傅是天师府除名的善渊,当年他下山时,曾经在城门口插了棵树,将您兄弟二人吊在树上两天两夜,这顾曜...噗!”
应慕道转身一抓,一只黄龙从手上窜出,将宣和打飞出去,撞烂了大厅,嵌在墙壁上,面色青如鬼怪:“看在饮香的面上,这次本座不杀你,再有下次,谁都救不了你。”
话毕,气势汹汹的离去。
吴王停住脚,看着他离开后,转身放出神机仕女,将宣和救下,服食药水。
“宣和,这是应慕道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你不该说的,万一他没控制住...”吴王语气格外轻快。
宣和面色惨白,却是挤出一丝微笑:“只是让您心头舒服点罢了,心头的不忿,总是要发出去才好,总憋着,会憋出病来的。”
吴王点头:“这倒是有理,看着应慕道难受,我就好受多了。”
宣和扶着墙壁站起,捂着胸口道:“应慕道当年和司首一同撞上了善渊,两人联手仍然被战败,更是耻辱的被吊在了树上,被数万人见过。”
“司首豁达,后面更是赢了回去,可应慕道没有赢过,这种耻辱直到善渊消隐才藏起,但最近善渊又...呵呵。”
吴王的心情更好一点了:“是啊,这个善渊,真是好人啊。”
宣和继续道:“司首当时还未被前代司首收下,也是被吊在树上时被前代撞上,随即挑中了在树上吹叶子的司首,无视了捂面的应慕道,如今司首越是出尘,就越让他难受,痛苦,也更厌恨善渊。”
“或许他如今如此寻找顾曜,也有着针对善渊的意思。”
吴王忍不住吹了个口哨:“这么一看,善渊...真是天下头号大善人,若不是顾曜非我同路人,我都想去给他上柱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