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您快去瞧瞧吧。”
闻言,蒋婉起身欲走,却被楚千凝一把拉住,“且先等等,打听清楚了再行动不迟。”
她眼下就冲到府衙去与对方讲理,反倒失了先机。
转头看向黎阡陌,后者会意,便施施然的起身道,“为夫待会儿再回来接你。”
“好。”
目送着黎阡陌离开后,楚千凝方才向蒋婉等人解释道,“咱们两府的关系终究不能一直瞒下去,不若就此向北帝坦言的好。”
而且……
她隐隐觉得萧家人已经知道这一点了。
毕竟,乐烛知晓此事。
倘或之前她与黎阡陌所料不差,那这便是她向萧家“投诚”的表现机会。
不知是为了印证楚千凝心里的猜想还是如何,凤君荐手底下的商铺接二连三的出事,最后,就连恒舒典都遇到了麻烦。
听着来人的禀报,房中几人的眉头不禁紧紧皱起。
“鉴宝的老师傅死了?!”
“是。”说起这件事,那小厮也觉得不可思议,“昨儿师傅还好好的,不想今晨未来上工,小的便去他家里寻他,谁知忽然病逝了。”
“病逝……”
“嗯。”
“若当真是病逝就好了。”不知想到了什么,楚千凝忽然叹道。
见她话里有话,蒋婉便朝那小厮追问道,“老师傅近来可有何异样吗?或是铺子里有何情况,你仔细回忆一下。”
“异样……”那小厮若有所思的蹙眉。
沉默了半晌,他忽然眼神一亮,“对了,昨日有个书生来当东西,是一颗很漂亮的珠子,师傅放了上千两银子给他呢。”
正是因此,他才特意留意了一下。
他不大懂那些东西的好坏,只是觉得那珠子华光闪闪,是以便偷偷瞧了两眼。
“上千两银子?!”蒋婉一惊。
这么大数目的一笔钱,老师傅竟未事先向她请示!
直觉这事儿不对劲儿,她起身便欲去恒舒典瞧瞧情况,不想却接二连三的有小厮来寻她。
瞧她忙的晕头转向,楚千凝便淡声道,“典当行那边的麻烦我来解决吧,你先去忙别的,事后咱们再仔细研究。”
“你……”
“做生意我是不行,但‘捉鬼儿’我却在行的很。”此事明显蹊跷,不好生解决怎么行呢。
“如此便有劳你了。”
红唇微勾,楚千凝笑的惭愧,“这本也是我的生意,如何能都推给你!”
话落,同容锦仙打了声招呼,竟连老夫人和江氏都没有看上,她便匆匆离开了凤君荐的府上。
一路直奔恒舒典,楚千凝因带着蒋婉的信物,是以那铺子里的人并不敢怠慢她。
更何况……
单单是冲着她广陵王世子妃的身份,也不敢有人将她小瞧了。
方才进了恒舒典,她便命人将昨日收入的那颗珠子拿了出来。
那是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晶莹闪亮,发着淡蓝色的光芒,乍一看的确是华美无比。
可实际上,却“徒有其表”。
把玩着那颗珠子,楚千凝的唇边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这东西看起来像夜明珠,但其实不过是在里面加了一层荧光粉,外面又包了一层胶,仔细看得话,还能发现上面的细文。
如此拙物,骗骗没见过世面的人尚可。
那老师傅一生在这行摸爬滚打,如何瞧不出这东西是个假的,他分明就是被人收买或是要挟,是以才昧着良心收下此物。
平白被骗去了几千两银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秀眉微蹙,玉竹般的手指轻叩桌案。
“世子妃……”见她迟迟没有说话,那小厮不禁轻声唤道。
“老师傅既是不在,今日便先打烊,你们也歇息一日,明日新师傅来再开张。”
“……是。”
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些赏钱,楚千凝便拿着那珠子回了王府。
不多时,城中便已经传开,说是恒舒典被骗,亏了好大一笔银子。
初时还没人信这话,可眼瞧着那老师傅的尸首从家里被抬出去,恒舒典也“关门大吉”,这事情便越传越像真的。
到后来,人人皆道恒舒典的买卖不精。
这话原也没错,那么多年的老师傅都被人骗了,谁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那个眼力啊。
因着心里存了疑,翌日恒舒典再开门的时候,生意便大不如前,门可罗雀。
见状,那群伙计不免有些慌神儿。
再这般下去,这生意还如何做啊?!
偏偏……
蒋姑娘忙的见不着人,王府高门大院的他们又不敢去求见,只能守着这典当行等着上面的主子先来找他们了。
好在,楚千凝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
翌日晌午时分,她便带着新的师傅上门了。
不光如此,她还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砸了?!”一听她的打算,那几名伙计纷纷震惊。
这么漂亮的珠子怎么能说砸就砸了呢……
即便不值几千两银子,可几十两总是有的。典当那人定是已经拿着银子跑了,他们已经损失了几千两,难道还要更多不成?
瞧着他们一副不大赞同却又不敢阻止的样子,楚千凝淡笑道,“做生意讲求的是个‘信誉’,外面的百姓已知恒舒典被骗,咱们自然得拿出态度来。”
否则,岂不正好遂了幕后之人的心意!
话落,她也不再多言,径自拿着那珠子走出了典当行。
趁着街上的人来人往正是热闹的时候,命人在地上铺了一块红布,将那珠子随意丢在上面,随即便让一名壮汉手持大锤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