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因为这样的传闻,梁山之上也笼罩着一层烟云。
此刻忠义堂内,群雄聚首。
堂外竖着一根桅杆,上挂一面杏黄旗,旗上所刻四字“替天行道”。
堂内最上首是一黑木灵牌,上位“托塔天王晁盖”六字。
牌位下置三张椅子,分别坐着三个人。
左边那位是个身材壮硕的男子,眉生八字,英武非凡。
右手处则坐着个学究样的人物,手中拿着一只羽毛轻扇,像是在模仿某位传奇人物。
而坐中间那人,身材矮小,面目黝黑,眼如丹凤,眉似卧蚕。
一身宽衣厚袄,三分儒生气,七分痞浑人。脸颊之上一道刻印,却原是刺配的烙痕。
这三把椅子下方,又分列着许多交椅,皆坐满了人。
他们有的是身着铠甲的大将,有的是绸丝披肩的贵人,有的是手持拂尘的道人,有的是体格壮硕的和尚,有的是头戴戒箍的头陀……
他们或表情凝重,或暗怀深意,或满腔怒气,或一脸平静,皆抱着不同的想法,于此间厅堂汇聚。
见众人来齐,首座的黑汉子便一伸手,未语先笑道:“诸位兄弟,今日将大伙招来忠义堂,是得一件事儿要和众兄弟合计合计。”
说话期间,他将目光朝两侧看去,观察众人的表情。
见所有人都未表现出明显的异样,他才慢慢收敛了笑意,语气稍沉道:“我想,最近的传言大家都听说了。朝廷在外调兵遣将,不日将要攻打我水泊梁山。此事,众兄弟有何见解。”
“还能有什么,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和官府斗了。”
说话的人,是个半赤着膀子的和尚,只是他的身上却刺满了狰狞的龙形纹身。
花和尚,鲁智深。
梁山步兵头领之一。
话音落地,现场之人不少都点点头,随声附和。但也有另一群人表情深沉,似怀其他看法。
上首坐最高交椅的人,便是如今这水泊梁山之主,山东呼保义,及时雨宋公明。
他伸手一招,压了压鲁智深的话头:
“智深兄弟说话有理,但这次情形却有些不同。据说此次朝廷所下决心甚大,誓要剿灭我水泊梁山。”
“宋江不怕死,想来诸位兄弟也都是如此,但梁山自晁天王手中发展至今,已有数万人马。纵然宋江不考虑自家性命,也得想着这数万兄弟的生计。”
“如今咱水泊梁山,已聚集了一百零八位英雄好汉,可谓是五行八作,人才济济。
忠义堂前也竖起了替天行道大旗,替天行道为的是保国卫民,只图打家劫舍,而饱一山一寨,便是坏了我等上山的初心。”
“我等梁山好汉,既生于天地,怎能不干出惊天动地的伟业,留一个清清白白的美名。可若是因此被朝廷剿灭,那最后老百姓要怎么看我们,他们会把我们当什么。
唉,我实在不愿意叫兄弟们当一辈子强盗,落下个千载骂名啊!”
“哥哥有什么话,便直说就是,我等兄弟又怎会不听。”坐其右侧,羽扇纶巾打扮的吴用说道。
下首的鲁智深脸色一变,似乎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
“军师这话说的,这梁山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什么事情都要众兄弟商量着办,怎好做我个人的一言堂。”
宋江表情不悦,小小谴责二句,便再次说道,
“我寻思着,这次的事对我们既是个危险,也是个机会。若是我们能说服朝廷,接受招安,不是对双方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