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无伤害宋头领的意思,此番见面,也是想和头领聊一聊。”
“你想聊什么?”认识到自己逃无可逃的宋江,索性坐稳了身子。
慈罪己脸上露出深远表情:“宋头领知道我白莲教的历史吗?”
怎么说起历史?
宋江对白莲教可谓知之甚少,当下也是摇摇头,坦诚道:“宋江不知。”
“我白莲教源于佛教的净土宗,前身最早可追溯到唐时。唐朝末年,军阀混战,天下大乱,百姓民不聊生。
我教创始人慈恩大师,目睹了当时佛门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一念之下,遂脱离净土宗,创建了白莲教,收留各地衣食无落的百姓。
后天下平定,宋朝开国,彼时的白莲教已经发展壮大成一尊庞然大物,势力范围比之当今的方腊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我教当时教主不忍苍生再受战乱之苦,又恰逢天下安定,于是决心接受朝廷心意,归安于朝。时教主还因归恩之义,封了朝廷的国师,可祸根也是由此埋下。”
听到这儿,宋江心里已经有些不喜,但他未曾打断慈罪己的叙述。
“白莲教百年历史,受惠者甚多。即便如今封闭了苗宇,取缔了朝圣,依旧有不少人心念昔日白莲之恩。
时教主虽然多次强调,白莲已成旧事,但那些人仍不死心,誓要追随教义,这种做法最终触怒了宋赵朝廷。
当时的皇帝假借教主之名,将所有教众聚集起来后,全都冠以犯上作乱的名义而处死。
时教主想要找皇帝理论,也被以莫须有的罪名下狱,后惨死狱中。剩下的白莲余人,在几位长师的带领下前往江南发展。至此后,在不相信各家朝廷所言。”
宋江的脸色比之前更黑,而慈罪己言辞已是深刻: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诉苦。只是想说,自古以来,招安都是一条绝路。我等承袭百姓民意者,绝不该对皇家抱有任何幻想。”
宋江手掌按在桌上,姿势微倾道:“若真如大师所言,也是白莲教实力强大,为朝廷忌惮,此事历朝历代皆有。而我水泊梁山,不过八百里地势,数万兵马,如何能让朝廷所忧。”
“唉,看来宋统领还未明白,为何白莲教始终被朝廷所忌。”慈罪己微仰起头,叹息一句道,
“白莲教自立教之初,便是立誓要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不在受任何人欺负。单是这一点,便让我们和历家朝廷不和。呵,肉食者,焉能与反贼同殿而臣。
昔日的白莲,今日的梁山,虽然实力不同,但本核却有相似之处。没有人会接受一群逆反朝廷之人去披黄紫。
梁山泊接受招安的唯一下场,便是被朝廷编集成军,去雁门关外,去江南和各家势力鏖战,然后被一步步削弱实力,彻底消失。”
此后之言,已是有如预言般。宋江甩甩头,强行让自己不去多想,他试探问道:“怎么说这也是我梁山泊之事,和大师有何关系。”
“宋头领以为我是想借此控制梁山,去和朝廷作对。”慈罪己摇头苦笑,“我说这些都只是为宋头领一人而已,不想你沉沦于无谓,空自耗费了心思。梁山之事已成定局,再没有改变可能。”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廷这次挑起梁山之战,投入力量之大,实所罕见。如此情形,他们不会容许梁山再存在,换言之,此次之战梁山必败。”
如此结局,宋江心中也不是没有想过,但被人拿到台面上讲,还是让人心中难以接受。
再去看这白莲教的教主,宋江心中一动道:“大师这么晚来找宋江,应该不只是来说教的吧!”
面容在一瞬间变得紧促,慈罪己微躬下拜,乞身道:“我想向宋头领借一千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