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一起去吧，要买的东西太多，我一个人搬不过来，你知道的，我身体向来不好。”

连小光话说得波澜不惊，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宁江南的眼睛。

宁江南眼神飘忽不定:“你找个推车就行了，另外我还要检查一下汽车整体情况，我可不想半路抛锚。”

“没事，我等你弄完一起去买。”

“可是小光，我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

宁江南说完后，转回身体，正对挡风玻璃，有些瘫软地躺在座位上，而后深呼吸一口，将脑袋搭在方向盘上，两只手一左一右撑着自己脑袋，有些恼怒。

“为什么你就不听呢！你知道我这次去意味着什么吗？九死一生你知道吗！平常你虽然不会法术，脑袋还算精明，可今天为什么你脑子这么愚钝，你跟着我干嘛啊！”

“你忘了你爷爷？你走了他不担心？”

“这明明是我自己的事，你跟着我一起去你会死的你知道吗！”

“下车，连小光，我不想跟你当兄弟了，你回去吧。”

宁江南情绪起伏不定，几乎是用吼来告诉连小光，最后一句话，语气又变得异常冷漠。

“说完了吗？”

连小光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外面逐渐变得阴沉的天空，语气淡然。

“咔——”

他叼起之前宁江南递给他的香烟，打燃已经把玩多时的芝宝打火机。

“呼……”

他深吸一口。

“咳…咳咳！”

他呛出泪花。

喉咙很辣，很干，肺部跟火烧一样。

“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宁江南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

“你说说，换做是我，我如果坚持要去，你会允许吗？”

宁江南没吭声。

“你也一定会很跟我去的，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

“你说这是你自己的事，以往我自己的事还少了吗，跟你有什么干系，你不也站出来了吗？”

“江南啊…几年了，我小光确实没什么屁用，没能帮到过你什么，每次都是你单方面无条件地帮我，可这一次让我为你做点什么不行吗？”

连小光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摇下车窗玻璃，伸出右手，烟灰宛若雪花一般被他抖下。

“你知道吗，你不在学校的时候，没人帮我，老师嘲笑我，当众责骂侮辱，学生欺负我，我不顺他们心意就要挨打，就连在食堂吃饭，打饭那大妈都未曾正眼瞧过我，我其实自己也想就这样走上一趟，趁着自己还没老死在城里，活得稍微有一点点价值也好，这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的人生，已经够惨了，想想家里，爸妈失踪六七年，家道中落，时常都有社会上的人渣欺负上门。”

“至于爷爷……爷爷从来不会拒绝我的请求，我想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连小光看着车窗外，似乎看到了那一脸仁慈的爷爷，爸妈的失踪让爷爷苍老了很多，那扛着家庭重担的身影，有些佝偻。

一阵微风拂过，连小光两指间的烟头像是没夹稳，掉落在湿漉漉的地面，绽放出黯淡的火星，昙花一现随即淹灭在积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