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米芽儿闻言顿时一愣,神色有些沉重地朝着莆云宛看了眼,半响之后这才低声说道:“如何能不恨啊!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啊!”
莆云宛探究地看着米芽儿,静静地听着她的话。
“奴不知道姑娘家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奴的家里是真过不下去了的。”米芽儿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我有两个姐姐,三个弟弟,但是我们家却连田产都没有一份。家里都靠着爹娘去帮工才勉强能维持生计的。大姐及笄就被嫁给了邻村一户殷实的农家,得的聘礼都贴补给家里了。二姐运气好,自小生的漂亮,早早地许给了村里的张家的小子,在张家小子考中秀才的时候,二姐嫁了过去,成了秀才娘子!只是,家里为了给二姐挣面子,把家底都快掏光了,甚至还让大姐也送了银子来贴补.......”
莆云宛看着米芽儿,瞧着她眼底的自嘲之色倒是隐隐有些同情了起来。
“二姐嫁人之后第五天,村里李婆婆回村来探亲,说是要找一点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去做工,但是需要卖身,所以给的卖身钱也是极高的。”米芽儿脸上带着苦涩,目光茫然地看着前方。
“等等,我记得你说过,你是恕城的人......怎么是住在村里的?”莆云宛似乎听出了什么来,忍不住对着米芽儿问了一句。她可是记得她说过,她就恕城人的.......
难道说,这个是骗她的?
“是啊,姑娘,奴是恕城的人啊!”米芽儿突然被莆云宛的这话问的顿时打破了身上那悲伤的情绪,眨了眨眼开口解释道:“恕城可要比姑娘您看的大呢!在恕城北面,可是有我们三十八村住着的,每日恕城内的瓜果蔬菜,都是由我们三十八村送来的,所以我说是在恕城长大的,也没有错啊!我们三十八村,本来也就属于恕城........”
莆云宛闻言,顿时一脸的恍然大悟,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布局啊。
“接着说,你是跟着那个李婆婆去的红妆院?”莆云宛点了点头,对着米芽儿问道。
“嗯!也算是吧。”米芽儿点了点头,再次回忆道:“李婆婆说卖身银子有百两以上,照着不同的姿色和本事定卖身银子,只要做够了十年至少能带着五百两的工钱归家,说是卖身,也不算......当时村里好多有女孩的家中都动了心思,但是大部分都没有立刻答应。只是,我娘却是当晚便把我送到了李婆婆的面前.......
米芽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画面,嘴角不由地带上了一丝讥诮来:“我娘说我厨艺好,样貌也算柔顺,特意还给了李婆婆五十个大钱这才得到了李婆婆的地点头,后来一直等到李婆婆回城去,我们才被带着一路送到了红妆院。
当时我记得李婆婆进了院子,拿着一叠的银票来挨着发给了各家的人,让他们欢喜地带着钱回家去了。”米芽儿的脸色有些阴郁了起来,干巴巴地对着莆云宛说道:“我到现在还记得我娘亲看着那张银票时那种被救赎了的表情。她甚至连一句嘱咐的话都没说,就揣着银票走了.....姑娘,您说到了这样的份上,奴还能回去吗?”
莆云宛抿了抿唇,默默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