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的时间非常短,短得来不及莫妮来完成杰弗里交代的任务。
她犹豫了半天也拿不出来好主意,恨不得动枪。
就在这时,伊莲恩牵住她好姐妹的手站了出来,怯生生地说:“能连带吗?我的意思是我的签署让我的朋友受惠。”
“这是没有的先例。不过,您那般漂亮,可以将所有人带完呢。”
“那好,给我笔和纸,我来签。”
她的好姐妹尤多拉·韦尔最是震惊,连忙将她拉在了一边询问,告诉傻姑娘伊莲恩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不要让自己的一生都葬送在这个鸟都没有的地方。但伊莲恩的眼睛早就不在尤多拉身上,只默默注视着擦拭酒杯的奥莱斯,咬咬牙说:“只有这一条办法了。”
“呵,你可真是伟大。”毫无疑问,尤多拉顺着伊莲恩的视线看到了英俊的小伙子奥莱多。
“我的伊莲恩,你选择了他千万不要后悔。”
“不会的,我的尤多拉。”
到最后,每个人都分到了一间舒服温暖的卧室,莫妮也拿回了她的钱。姑娘们排着队吻了吻伊莲恩的额头说着晚安,祝每个人都能睡个难得的好觉。
之后几个人都拿着钥匙默默上了三楼,只有陷入情网的伊莲恩围在奥莱斯身边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鸟。
等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胡卡勒斯送的礼物便接二连三地显了出来。
吉姆得到了象征守护的薰衣草,将它放在了枕边;莫妮得到了虎刺梅,她呲笑一声,随手丢在窗外;芭乐欢欢喜喜地捧着薄雪草入睡;至于另外三个女孩,她们见到花后便又急忙塞了回去,丢进了燃烧的火炉中,想着谁也不知道的心事。
走相反道路的杰弗里与吉姆和莫妮他们相比更不是个简单的路程,其中还遇到了一位沉默的人——一位拥有双刀的娇小女人。
要说当时的情况危急实在不是个合适的形容。
要是吉姆在这里,在他闲暇的时候或许会写上个三百页纸,来为这传奇般的相遇捏造种种,甚至能将两个的前生后世也交代个明明白白,用最华丽的文字来为他效忠的杰弗里歌颂一番。
身为当事人的杰弗里要是看到吉姆无端捏造的事实,一定会笑着仔细阅读,甚至还能给吉姆一点指点,比如:“不是在燃烧的木堆旁,而是在一堆燃烧的旧衣服旁遇到的。”这种现实的走线杰弗里能给吉姆建议,但余下的二百九十九页半的纸张,缺乏想象力的杰弗里只能草草一看,指出几个错别字也是了不起的了。
现实是很平常的事情,对于一走进黑境就遇到乌头部落屠杀的杰弗里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正艰难穿行在白色荒漠里的杰弗里望见远处有亮光,立刻停住,仔细听着动静。
一声狼嚎划破夜的静谧,除此之外还有窸窸窣窣的细小声。
他咽了口冷空气,任由刀子一样的雪刮着脸,脖子半点不动,直看向前方的火堆处,慢慢放轻呼吸,弯着腰,举起枪一步步接近。
“砰!砰!砰!”
杰弗里接连打了三枪,第一枪便将张大口的白狼打倒在地,剧烈喘息着快速接近,又补上了两枪在狼的头上。
耳畔又有响声,更加细小,杰弗里被冰雪盖住的睫毛动了动,拿着枪的手臂先视线一步对准发出不自然响动的方向。
“别开枪,我们不是敌人。”
这句话不足以让提高警惕的杰弗里放下手中的枪。
火焰动了动。
杰弗里看向从狼脚边趴出来的女子,举起枪的手指紧了紧。不怪杰弗里没有怜香惜玉的绅士品德,实在是眼前出现在黑暗中的女子实在是太过渗人。
长发披散着,头被一块灰色的棉布紧紧裹住,只露出半截流着血、刚到肩膀的红色发尾,头上的简单装扮像个女水手,航行的地点是雪原。此目光无神的女子穿着一身男式的棉长袍,耷拉到她的膝处,和搭扣长靴相连接,半张染血的小脸陷在毛茸茸的棕领子里。
等她说完第一句话,嘴巴动了动,吐出一块带血的生肉,肉块混着她的唾液弹了弹,掉在一旁死了的狼脚边。
但最令杰弗里在意的不是她全身的古怪,而是她举起的双手攥着的弯刀。
通体洁白的弯月形双刀,纯洁的像是从无人踏足的高峰采来的,再由精炼的锻造师细细雕刻,成了眼前这般望一眼便退避三舍的狠厉武器。而这把利刃此刻正被眼前这位娇小的女子握在手中,她的双手和弯刀同样的洁白,两者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鲜血顺着刀尖流到她白皙的手上,再滑进她的袖子中,天真又血腥。
“将刀放下。”
“安丽斯是我的朋友。”
“你的刀叫安丽斯?”
“安丽斯·霍利尔特丝,我死去母亲的名字。她抛弃了我,而我不能抛弃她。”
“我们?”
“我和安丽斯·霍利尔特丝。”
“你的名字。”杰弗里又问。
“凯顿蕾·霍特尔特丝,大人,为您效忠。”凯顿蕾舔了舔刀上的鲜血,眼睛直盯着杰弗里缓缓半跪了下来。弯刀被她手臂一拐并进了大衣的里部,紧贴着她的腰。
“我可不是什么大人,刚从监狱中逃出来的屠夫的儿子,瞧我身上的肉味还未散呢。”杰弗里收回了枪。
“这我可不相信。我效忠的主要原因是您救了我的命。”
杰弗里顺着凯顿蕾的视线向一边看,原来她吐出来的肉是狼心口上的,而狼的腹部被弯刀划了几到,但都不致命。
“您相信我了?”
“有何不相信。跟着我走吧,凯顿蕾,还有安丽斯。”
“您选择我的原因可否一问。”
“愿者相随。”
杰弗里给了凯顿蕾一块干面包和一块肉,让她先吃几口填上咕咕叫的肚子,之后两人围在死去的狼身边,靠着一堆火焰烤着蹦蹦硬的肉块,品尝着原始自然的烤肉,要是再有几口烈酒便更好了。
简单的交流后,杰弗里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个没有太多常识的家伙,连在黑境生存的诀窍都不知道,竟然冒然点上这么一堆火。最危险的永远都不会是畏火的野兽,而是像杰弗里这样被吸引过来的人,估计这头狼饿极了才胆敢冒火来采食。
吃饱两人便上路,凯顿蕾是个沉默的女子,跟在杰弗里身边完全没有动静,像一只昼伏夜出的黑猫,能悄无声息地逮捕猎物。
“我们去哪里?大人。”
“穆村林顿。”
凯顿蕾沉默一会才回复:“边缘斗场,金色夜夕阳。”
“看来你也懂得挺多的。”
这一次凯顿蕾没有回话,她行走的脚步猛地停下,双手背后,像是在准备拔刀,听到杰弗里哼的小曲后才缓缓放下,平淡的眼神直看向前方。即使如此,骤然的冰雪也不及她身上的戾气。她摆了摆头,跟上杰弗里。
穆村林顿是一座矗立在冰雪中的大城,中心是叫穆村林顿,边缘也称作了穆村林顿,杰弗里要去的是中心的穆村林顿。
寒冰和泥沙混合在一起铸成穆村林顿坚固的城墙,无人驻守也无人敢进攻。黑透的天低垂,和整座城池呈宏大的相一之势,扫射的白雪顺着寒风射下,城墙仿佛又加高一层。最高的尖塔直窜向上,隐隐发着黑紫光,将黑云刺出个大口子。
“路你熟悉吗?”
“一无所知。”
“依旧跟着我走吧。”
谁知到了金色夜夕阳的地盘却更加寒冷,但这两个家伙不是一般的人。杰弗里完全是能克制寒冷,而冰一样的凯顿蕾则是寒冷的孩子,一双小手裸露在外,毫无冻疮和红痕。
但等两个人走进去这种独特性则更加明显,首先是一路流浪的杰弗里,他的衣袍已经破旧不堪,程度上连乞丐都嫌弃,实在是寒酸。而凯顿蕾则是全身上下布满血迹,干涸的印记已经浸透了布料,即使是暗色的衣料,也呈现出暗红一片,尤其是她的脸上。这姑娘是个毫不顾忌形象的家伙,而杰弗里也没有必要提醒她,不寻常的两人十分坦然。
穆村林顿与黑境的大多数的地方不太一样,它的城内相对更和睦些,这表现在没有暴力。
两个人同时抬头向上看,城墙上用金色的字写着:穆村林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