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欺骗我,你根本不知道!”
“长官,我知道。”
“你知道还敢驾驶,这是不将帝国的法律放在眼里,同样该死。呸,小瘪三!一群渣滓!”
“我不知道会这般的严重。”
“哈,露馅了吧,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举起枪的弗摩轻轻吹了口气,枪一动不动指着海曼,说:“你已经无处可逃了,快招供出你的同伙。”
“您不能将我直接杀死,我是奥伦斯帝国的一员。”
“我可以。因为你是伦纳帝国的探听者,该死的家伙!”
谁都知道这位长官将海曼定罪了。
席恩焦急地咬了咬牙,低下头吻了吻威诺的头顶,说:“快走。”
他说完便松开了威诺,扶着身边黑咕隆咚的树干推了推威诺,并起身吹了个口哨,瞬间将人的视线吸引到他那处。海曼知道席恩的目的,趁着这点时间快速逃开,爬上赛圣尔莱围界线进入了黑暗之中。
“砰!”
“威诺!”
枪声响起之后,席恩扭头看了一眼,便看到威诺傻愣愣地站在灯下,小手放在嘴巴边上。
席恩暗骂一声,快速奔跑,将威诺扑倒。
砰的一声,枪又响了。
留下了一滩暗红的鲜血。
席恩带着威诺滚到阴影的地方,强忍着肩膀的疼痛,捏了捏威诺的小手,却将他的指缝上染了一圈的血,咬紧牙,说:“快走吧。”
“我不能丢下你。”
“我会和海曼进入那里的。”
“我也进去。”
“不行,你进去就不能用空间魔法了。我对这个可熟悉的很,伦纳帝国限制低端的魔法能量,威诺,你还是个小不点,没有那么大的魔法能量,你要是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我们都会出不来的。”
“我应该怎么办?”威诺动了动小脚,小脸被吓得苍白,没有哭出来简直是勇敢的表现。
“走,快走。”
席恩再次吻了吻他的头顶,最后将他的手指放开,不阻碍他施展魔法。
“威诺,勇敢的威诺,来救我们。小家伙,别哭鼻子了。”席恩动了动他牢牢攥住的晴天娃娃。“看看这个小家伙,你的笑脸可比它好看多了。”
“你要等着我哦。这丑陋的家伙怎么样都比不了我。”
威诺擦了擦眼泪,手中牢牢抓住掉落的一个晴天娃娃,犹豫着抿了抿唇,手指不安地捏了捏“丑陋”娃娃的脸。晃着身体哽咽一声,威诺咬咬牙,最后身影消失在席恩的眼前。
枪声又开始响起,席恩呲着牙、缩着脖子捂着受到枪击的肩膀,旁边放着那把尖锐的剑,却对于他来说毫无用处。他叹了口气,看了眼高高的界线,脑中没有了主意。
“席恩,手给我。”
海曼从一旁走来,带着生的希望,因为他的手中拿着一把枪。
“你没有进去吗?”
“踩着又滑了出来,等着你呢。我来拖着你。”
“你能拖动我吗?”
“可以。”
“砰!”
海曼开枪了,凭借训练出来的良好准头瞬间打中乔西。枪管架在身前,手指渗着血,眼眸在黑暗中像是一对取人性命的子弹。
几团强烈的光距离他们没有几米了,军队要来了。
这声枪响让弗摩不敢轻举妄动,咬着牙托着乔西受伤的身体等待着大规模军队的到来。
海曼的大力气在此时发挥了最大的能量,他嘴里叼着剑,腰上挎着枪,拽着席恩过了界线,躲过了枪击。
将要人命的光亮抛弃在身后。
但过了赛圣尔莱围界线才发现不是一条生路。
这里同样漆黑的吓人。
“咚。”
刚杀过人的枪管子抵住了他们的头,撞得太阳穴突突发疼,冰凉侵入皮肤到了心脏。
耳畔是混乱的脚步声。
“完了。”席恩捂着肩膀想。
赛圣尔莱围界线主要部分是伦纳帝国和奥伦斯帝国的交界线,应该说是伦纳帝国单方面的围界线,因为伦纳帝国是个与众不同的帝国,尤其是这几年,它只能进不能出。
赛圣尔莱围界线是唯一一条围界线,因为伦纳帝国除了这一面,其余的地界都靠着海洋,一望无际的海洋。
海岸线上的围线称为锁线,同样是只能进不能出。
锁线是将伦纳帝国锁起来的线,一条有魔力的限制线将硕大的帝国牢牢围住,困在辽阔海洋的身边,既是守护也是限制。
当然,“只能进不能出”不是绝对的,教会掌握着绝对的权威,控制着民众的出。因为伦纳帝国也知道不能全然锁闭,会有一些地方专门设置相关的场所与其他国家进行交涉。要是完全闭门不出,那可全成了胆小鬼、小姐的做派了。
除此之外,线只限定低级魔法师及其以下无魔法能量的人。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海曼和席恩的双眼被蒙上了一块黑布,双手绑缚在身后。
“他们是什么人?”
海曼听到有人在说话。
紧接着他被拽起,力气非常大,脸撞到了墙上,撞得海曼眼前发昏,咔嚓一声,胸口上的蔷薇花被撕烂。
“呸!”
海曼被丢在上,他感觉脸上被吐了口口水,湿热的粘稠液体糊在脸上,顺着他的脸颊流到眼角上,留下腥臭的痕迹,并被一阵狂吹来的风糊在皮肤上。窒息的臭味经久不散。
海曼死咬着牙关。
脸边传来一阵轻动,被撕裂的蔷薇花布料被人丢在地上,并在海曼的脸前用脚尖碾了碾。
荡起的灰尘扑倒海曼的嘴边,细碎的摩擦声进入海曼的耳中。肮脏的脚尖抬起前往海曼的脸上踹了一脚,狠狠踹到了他的左眼角。眼泪瞬间涌出,舌尖被他咬破了。
席恩记忆碎片鲜艳的蔷薇被人踩碎了,即使蒙着眼,席恩也能感受的到。他伏在地上叹了口气,想着就应该在娇嫩的蔷薇花加上两把守护的枪,那样才好的。
狂笑声钻进了他们的耳朵。
紧接着海曼被人拽起来,并听见耳旁的人又说话了。
“混蛋小子,这徽章不属于任何一个家族!把这两个小崽子带着吧,或许有用呢。”
海曼听到耳边传来席恩气愤的喘气声。
“把枪和剑收了。”
“他们不是魔法师,带着他们向前走。时间已经到了,不需要再守在这里了!快走!”
之后,两人便被丢上了马车。
马儿哒哒响起,海曼挤在拥挤的人中不知归途会在何处。
被绑着的手臂逐渐发酸、发疼,他被挤在两个人之间,近得能闻到身边人散发出来的味道。也不知道原来的人在这里待了多久了,屎尿都拉在了马车上,浓厚的恶心气味在狭窄的马车内越积越多。
这一路上几乎无人说话,时不时能听到有人的尖叫声和枪响声。这些细密的、躁动的声音传递的信息很多,足够让人思考了,不需要无关的话语来为未知的旅途增添些刺激感。
血腥气混着污浊的臭气齐齐进入鼻子内,不一会便感受不到了,不知道是消失了还是习惯了。
马车晃动着,海曼无处安放的身体也随之摇晃,头时不时撞着身边的人。
他还未有过这种经历,就像深陷在无人问津的、温暖、肮脏、漆黑的巢穴中,外界是虐杀者狂欢的舞会,他渺小的如同一只蚂蚁,只能等待。等到身处其中的巢穴停止摆动,就会迎来一场血的洗礼,到达冰冷的噩梦。
“海曼,海曼,在吗?”
“席恩?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