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真是又聋又哑!”席恩远离比利之前总结道。
“哦。”比利轻轻说了一声,眼珠子转着看了席恩一眼,便将席恩说的“污蔑”总结之言全然否定。席恩想通了般地坐下,再也不和比利说话了。
“您将我们两个无辜的人推入火海,没有半点愧疚之情吗?”海曼眼睛一眨不眨地问道,逼迫着眼前没有比他大几岁的年轻人。他相信还未受到世界深重压迫的年轻人的心是留有善意的,是不会放任两个无辜的人去奔赴刀山火海的。
“我不是逮捕你们的人,我是接手的人。”
“这毫无区别。”海曼眼睛眨了眨,扭头看了眼窗外。“您同样是凶手。”
“我的使命如此。”
“将席恩放走,我跟着你走。”
“我敬佩您。”明顿摇摇头,他显地十分倔强。“但我不能这样做。”
“为何?”
“就像你不是一个人,我也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了。”海曼将视线偏开,不再想着说服眼前具有高度职业素养的男人,转而指着艾力克的剑说:“我要带走这把剑,必须带走。”
“可以。”明顿爽快的答应了,同时拍了拍海曼的肩膀,说:“我相信会再见到你们的。你和那家伙也不是寻常的人,我敢打包票。要是其他人我会犹豫不决,但你们两人让我放心很多,之后的岁月你们会成长。放心将你们带进斯盖伦特,主要是我相信你们。”
“这不足以成为你推我们入火坑的理由。强大的人的不应该成为替罪羊,强大不是罪。更何况,我和席恩那个家伙还只是幼鸟,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
海曼说着看了眼显现局促的明顿,虽说海曼和席恩年纪小,眼前的明顿年纪也不大,绝对不超过十八岁,所以海曼又说:“但我刚才说的话也不会成为我不想见你的理由。明顿。”
明顿瞬间露出了笑容,浑浊的一只眼珠子转了转,走上前和海曼友好地握了握手,说:“抱歉,我必须如此。”
海曼没有再继续说着让明顿为难的话。
明顿是个好人,但那种道歉的话对于受害者——海曼和席恩来说半点用也没有,只能让好人明顿心里好受一点,或许他也真的相信海曼和席恩是与众不同的,能从骸骨囚牢中逃脱,这段艰难的旅行或许能成为席恩和海曼难得的试炼,但他自己也清楚这是九死一生的,非迫不得已不会选择。
谁都能看得出来,明顿是个不错的好人,具有青年人的善心和朝气,同时还有职业人的良好素养,通体来说是个不错的好人,连丹泽尔都不忍心杀这样的好人,选择在小木屋中放他一命。
“何时出发?”海曼吃着端上来的食物问道,牙齿崩出几声震耳欲聋的声响,摆摆手将食物放了下来。
“清晨,”明顿砸了下坚硬的面包,咽下比石头还难嚼的碎屑说。
这一天在之后的岁月中是难得的舒适一天,想起这一天席恩就会悔恨万分没有早睡一分钟。
虽然这一天不太舒服,但具有承前启后的作用,因为之后的生活会更加不舒服,要是早睡一分钟或许会少些悔恨,甚至还能出现虚无缥缈的转机,这都是这天过去之后的想法。
明顿的话是对的,对的不能再对了。他们生不如死。
清晨众人上路,丹泽尔得知明顿是个引路的魔法师后希望他能加入,但明顿推脱了。
丹泽尔邀请明顿这番话也进了席恩的耳中,所以和丹泽尔分别之时,席恩的眼中含着感动的泪水,恨不得和她长久拥抱一番。
他认为丹泽尔是为了解救他和海曼才会说出邀请明顿的话来,要是那样,这个小队就解散了。
丹泽尔此时显露出了她的精明,立马懂得了席恩的想法,在临走前还和席恩抱了一下,还在席恩的脸上落下个遗憾的吻。
“小伙子,我才十七岁哦,这一年就等你了。”同时,她在席恩耳边落下这句话。
当然,精明的席恩才不会将这当一回事,只说:“这可看不出来,老奶奶,我瞧着你已经七十了,您等我一年,我一定参加您的葬礼,真是遗憾啊,没想到您英年早逝!祝您玩得愉快,尽早登极乐。”
这话将丹泽尔逗地哈哈直笑,不得不说,她也席恩都是喜欢打嘴仗的人。
席恩也将他花了一小时想出来的顺口溜说了说。
他清清嗓子,拿出在小威诺面前演讲的状态,说:“暗舱点亮火把,呦呵,嘿嘿,这才见到,先知约瑟窝藏奇异眼珠,躲在黑暗笑眯眯,开口便说话,神神秘秘念道着:骸骨会在日尽之时埋进遗忘坟墓,蒙上一层白霜;幕后黑手伊莎贝尔手执权杖,夜间现身,在墓碑上雕刻出一枚雪白的头颅;不远处,猎杀小队似鬣狗狂呼,嘴里叼着骸骨大帝的头颅……”
结果被众人嫌弃,因为这顺口溜一点都不顺,反而成了要动脑筋的玩意。
于是席恩又花了十秒钟想出了个简简单单的顺口溜,叽里咕噜地说道:“嘿嘿,白骸骨刻在伦纳,日尽生于奥伦斯,遗忘坟墓掉进了克莱,苏曼隐藏着暗舱啊,嘿啾,嘿啾,猎杀小队是群野狗,要数最厉害的,还得看魔法工会托举着的伊莎贝尔。!”
“走了。”
听完席恩“顺口溜”的丹泽尔找明顿要了一只引路的蝴蝶,便带着同不认路的比利驾着新买的马车得得得地走了,欢乐地摘了一朵路边的黄色野花。
当然,这引路的蝴蝶也胖的惊人,难以相信这般胖的蝴蝶还会飞。
一见这胖蝴蝶众人都瞪大了双眼,伸出指头比了比,又一次难以相信地摇摇头。只有蝴蝶的主人明顿笑得十分满足,对他养出来的胖蝴蝶满意极了。
斯盖伦特之行正式启程。
一只胖老鹰在前方引路,费力煽动满是赘肉的翅膀。
不知道人失去自尊的时候会想着什么,海曼不知道他们会想着什么,但他其实是什么也没有想的。
进入斯盖伦特,照席恩所想,还以为他们会到个热闹的集市游玩一番再进入不幸的时光里。
现实却不是如此,因为斯盖伦特全是监狱,监狱,一连串的监狱,中间隔着稀稀落落的乡村和小市镇,骸骨大帝其中的一座城堡就是位于斯盖伦特最高处的蒙特森堡。
“海曼,我想你会喜欢这里的。”席恩张了张开裂的嘴唇,望着前方幽暗的地界,一点都不想往前移。“魔法的恩惠地。”
“谈不上,恩惠我可不敢奢求。”
一路走来,两个人都不成样子,脸皮被风吹得成了一张糊在脸上干树叶;黄沙藏在头发和睫毛之中,一眨眼抖落的不是眼泪,而是灰尘。不多时,车轮子碾过一片刚掉下的树叶,听声音,海曼都感觉比自己的脸有水分。
所以说这个地方不会恩惠新来的两个倒霉蛋。
但席恩的一部分是对的,伦纳帝国确实是魔法的恩惠地,它的掌权者不是骸骨大帝而是圣灵教会,圣灵教会属于魔法的宗教,伦纳帝国的民众跟着教会走,魔法盛行在每户家庭。
魔法教会名头上的最高统治者是圣女,但在伦纳帝国,圣灵教会的最高权威是教皇——西斯尔摩·莫迪恩奇,一位专制的统治者,基本上与圣女伊莎贝尔不搭边。
因为魔法的教会统治,伦纳帝国的魔法师众多,按个比例来说:一屋子坐着十指可数的人,魔法师也十指可数。不过,这一屋子的人都是贵族。
“告别。”汤姆说完便骑着在路边“捡”的一匹老马跑了,腰上的枪被颠地哐哐作响,捣着肯定不好受,但他速度一直没有改变,头也不想回。
“把剑给我。”明顿说完将海曼身边的艾力克的剑取走。“有缘的话我会再还给你,要是随你进去,影都没有了。”
之后,明顿一转身利索地将海曼和席恩投到了眼前的拘留场,等待下一场的中转。
“他们是什么人?”
“赛圣尔莱围界线的越界者。”明顿走之前回答拘留处的管理人员。
“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不在里面待个十七八年别想出去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