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打这个王八蛋买锅我就猜出来了。
洗骨葬在《窥天神测》里面记载过:“尸有邪,开冢破棺,水洗枯骨,名为除祟。”
遗骨是亡魂的躯体,而遗骨应该是洁净的,才能使亡魂安息,遗骨如果被污染,亡魂就会作祟于人。
其实一般来说,洗骨葬是后代给先人做的一件事,一般要是后代过的不好,有时候这原因东找西找,就会找到了老祖宗头上,看风水是一方面,也会认为说不定是祖宗的遗骨自己没处理好,导致祖宗没法顺利升天,才没法保佑子孙。
如果将祖宗的遗骨重新清洗,二次归葬,应该能帮助了祖宗顺利升天,也就可以在天上保佑自己了。
我们这么做,无形之中给那个丝巾女充了一次孝子贤孙。
这也算是对付阴邪之物的一个法子,因为阴邪之物一般都是没有好好归葬的东西,形不灭,神即存,如果找到了这邪物的骸骨,将骸骨给灭除,那阴邪之物没有了凭附,也就被清散了。
而这个丝巾女跟唐本初说的一样,是个白骨精一类的东西,凭附的肯定就是那一身骨头架子,只要把骨头架子给硫磺盐粒子煮了,她好不容易吸取来的鸡血,人精气什么的,就会被硫磺和盐粒子这种驱邪神物给洗下去,那东西肯定也就无法作祟了。
之前听陆恒川说过,他还要帮丝巾女,顺带赚她身上的功德,才没让我伤了她,现在特么出手比我还狠,是要把人家的修行给全灭了还是怎么着?
说也凑巧,我这眼睛被那热气一熏,忽然就模模糊糊的能看见点东西的影像了,再揉了揉眼睛,还真觉得舒服多了。
等眼睛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低下头一瞅,那大锅里面满满当当的,是一盆惨白惨白的骨头,而水是一盆血水,浓黑浓黑的,黏黏糊糊,一瞅就有毒那样。
再回头一看,雷婷婷和陆恒川见惯风浪,自然是没怎么着,就唐本初不知道刚才看见了什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都哆嗦了起来:“师,师父,太特么的吓人了……”
“咋?”我瞅了他一眼:“你这小王八蛋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快给我起来,太清堂丢不起你这个人。”
“你一把就把个女的推进了大锅里,把那个女人给煮了,你说吓人不吓人……”唐本初眼泪都快给蹦出来了:“不行不行,我口味可没那么重,我害怕……”
“你个傻玩意儿,害怕才该来练胆子呢!”我一把将唐本初给提溜起来,往大锅那搡:“你看看,哪儿是什么人,这叫红粉骷髅,你懂啵?”
“骷髅,那骷髅也是人啊!”唐本初不敢看:“鬼啊行尸啊那些我还能接受,这太重口味的我真不行……”
“李千树,你看看,”陆恒川忽然说道:“这些骨头,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啊?”
他这么一问,我也想起来了,你说这个丝巾女要报仇,咋不趁着他老公活着的时候直接报仇,倒是隔了这么几十年,找上米其林了呢!这里面肯定也还有些个猫腻。
我也起了好奇心,就把电磁炉赠给的大漏勺给抽出来冲着那些骨头搅和了搅和,一阵腥气掺杂硫磺扑面而来,真你妈难闻。
而翻弄了翻弄,还真看出来了,这骨头上面,好像刻着什么东西!
我赶紧又找了几根大筷子,把那些不太正常的骨头给挑出来了,吹散了上面的热气一看,竟然是一排一排的蝇头小字!
卧槽,我只听说过木雕石雕玉雕,这谁这么有闲情逸致,还给搞了个骨雕?
再仔细一瞅,别说,这些字不是汉字,我还真不认识,虽然说要是论测字,我还是能看出点头肚的,可也不好强测,倒是雷婷婷赶过来了仔细一看,竟然认识:“这是阴文。”
我恍然大悟,阴文,就是阴间的死人才用的文字!
人们一般遇上看不懂的东西,总爱说这什么鬼画符,其实就说明了,人鬼有异,人跟鬼使用的文字也不相同,而雷婷婷是武先生,一定是要跟这种东西打交道的,肯定认识这是什么意思,我就请她翻译了一下。
雷婷婷把带着文字的骨头都给看了一遍之后,脸色微微一变,就解释道,这些阴文是一种符篆,意思就是说,镇压这个女人一生一世,不让她转世投胎,而镇压的目的,就是让她寻精气,觅血气,找男人报仇,把失去的补回来,精气足够之后,就可以白骨生肉,死人复活。
这好像……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里会用的东西,要么是生僻的阴面先生的法子,要么就是跟我们不属于同一派的,巫术。
符咒对死人是有约束力和灵力的,人对文字的敬畏自古就有,“字符化灰”甚至能代药治病。
字可以沟通天地人神,这其实也是测字为什么会预知过去未来的原因,符咒也是这个道理,就这样在这个尸骨上发挥了功效,让一具平平常常的骨头,化成了邪物。
不过,谁会这么做?我心里不禁纳闷了起来,难不成,还是个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侠义巫师或者先生,同情这个丝巾女死的惨,才找到了她的骨头,用这种法子,帮她报仇?
再细细一看,那些刻着符篆的骨头,也不是别处,正是那一直没长上肉的颈椎骨——那被丝巾遮住的脖子。
“师父,”唐本初弱弱的问:“那这个女人的事情,是不是就算解决了?”
“哪儿有那么容易,”我答道:“既然是巫术,那洗骨葬只能把她吸的精气给去除掉,让她没了本事,可只要这个尸骨和符篆还在,那她就还会继续吸收日精月华,找血找肉,重新把自己给充盈起来,继续找男人吸精气。”
“那咋整?”唐本初紧张起来:“那不是永远都能当白骨精?”
这种巫术利用的,其实就是丝巾女本身的怨恨,要对付这种巫术,那除非将丝巾女的怨恨给消除了,再好好归葬,才算是了结——这才对丝巾女是真好,破除了压在她身上的咒,她才能顺利投胎转世,不然她的神魂将永远拘禁在这具骨头上,永世不得超生。
我说呢,就说陆恒川鸡贼,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能施展自己的本事是真好,什么都能看的透透的,我甚至都挺怀念自己测字的本事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留意到了雷婷婷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好像翻译完了那些阴文之后一直有点怪怪的,我就问她怎么了,她这才回过神来,勉强说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我更好奇了,就问她想到了哪里去了,她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这确实是一种挺老的巫术,以前走南闯北的时候见过相似的,只是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种巫术名声非常不好,跟他们粘上关系之后,就好比被蚂蟥吸血一样,弄死了,嘴也陷在了肉里,拔不出来。
用这种巫术的,一般都是女人,被人称为降洞女,专做这种阴阳事,一辈子不结婚,只走南闯北干这种阴邪买卖的,自成一派。
降洞女?既然也跟阴阳之事有关系,那也算是半个同行了,除了是纯女性之外,听上去跟阴面先生差不多。
既然是这样,那就很可能是因为都是女性,所以兔死狐悲,才想用自己的这个方式,来帮助丝巾女的吧?那就难怪了。
就算是这样,雷婷婷一个武先生又怕个毛,雷婷婷摇了摇头,说她也不是怕,只是这算是业内的规矩,因为她们这个身份,一般来说普通先生为了避免麻烦,都会让她们三分,这事儿既然像是她们的手法,就是觉得有点不吉利罢了。
可这事儿就算是什么降洞女干的,也是她们理亏啊,好端端的让尸骨害人,安的什么心,这种人乱插手,自己可不见得能有什么好报。
我看向了陆恒川,也明白他这个功德眼瞅着做到了最后一步,肯定不能跟刘备伐吴一样中道崩殂,就问他怎么打算的。
陆恒川想了想,就说道:“降洞女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不过这事儿还是不能不管,现在当然要想法子,把这个女人给安息归葬了。”
要安息归葬,那你就得实现人家的心愿,她的心愿,那肯定就是跟前夫报仇了,我就让陆恒川别特么卖关子了,赶紧把米其林和丝巾女的关系说一遍。
陆恒川看着我,说道:“我要是告诉你,卢旺达跟这个女人根本没关系呢?”
“那怎么可能!”我瞅着陆恒川:“冤有头债有主,这不是人世间的规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