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要他死,我是让他也成为仙人,”嫁衣女说道:“这是好事儿,阻碍别人成仙,不也是很大的罪孽吗?你就不怕这事儿损阴德?”
变成仙人?扯特么什么蛋,随随便便有个人就能成为仙人了?可不对……嫁衣女自己不就是因为某种“仙缘”给变成了尸解仙吗?
那是因为某种液体,难道嫁衣女把那种液体,也放到了陆恒川身上了?
我低头一看,陆恒川的头发有一块也湿淋淋的,一股子灵气正从头发上往他身上透。
这特么是什么鬼?我脑子里嗡的一下子,难道这就跟嫦娥吃了能奔月一样的“仙药”?
只要成了“仙”,遗弃身体,元神出窍,就跟嫁衣女一样,算是蜕变重生……
“师父,真有一碰就能成仙的东西啊?”唐本初忙问道:“杜海棠让咱们找的,是不是就是这个玩意儿?”
什么时候了,谁特么还管杜海棠。
我冲过去就要把陆恒川给拖回来,嫁衣女挡在了我前面,我也没管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凝了气就跟她硬碰硬——我是从来不打女人,可这次例外。
嫁衣女给人带来的触感确实跟真人一样,可她似乎感觉不到了疼,也不会再受伤。所以我拼尽了全力,也没能把她给挡开,于是发了狠,抬手用鲁班尺就划了下去。
鲁班尺寒光一闪,嫁衣女本来并不放在眼里,嘴角甚至还露出了嘲笑怜悯的笑容,可我这一下并没有划在了她身上,而是划在了一绺头发上——当时埋那具尸体的时候,我就多了个心眼儿,留下了一绺,用了“匿”藏在怀了里,当时我就疑心她不是什么善茬,想拿头发探探她的底细。
现在看来,这个心眼儿算是留对了,她最多是尸解仙,不可能是天仙地仙,本体是很重要的,这是她留在凡尘的唯一凭附。
那一绺头发断了一半在地上,嫁衣女红润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变得有点狰狞,就没那么好看了,她还想冲我伸出手,可显然元气大伤,我趁着这个功夫一把拨开他伏在了死鱼眼身边,一摸胸口还有点热乎意思,立刻大声说道:“给我找点水!”
得把死鱼眼脑袋上这点东西给冲下去,不然的话,他马上也要变成一个靠着头发做本体的尸解仙了。
王德光和唐本初立马手忙脚乱的应了下来,我眼看着灵气往下透,心说日了狗,怕是来不及了,手起鲁班尺落,把陆恒川浸湿了的头发给削下来了。
陆恒川的发型变成了地中海,乌黑的头发里露出一块头皮,像是藏了个蛋。
我寻思了一下,又怕其他头发里也渗进去了东西,刷刷刷又把他其他的头发也都给剃干净了,伸手摸了一把,还是有点潮,得冲下去才行,就直着嗓子喊:“水呢水呢?”
“老板,这里没水啊……”王德光急的出了一脑袋汗,我心一横,解开了裤子就冲着陆恒川的光头上撒了一泡尿——没鱼虾也好,总之那些东西不能残留下来。
嫁衣女还想上前,我掏出了打火机就把地上的头发给烧了——这些头发就等于她的血肉,烧一部分,她的元气就会损失一部分——而且补不回来。
“你没有权利替他做决定!”嫁衣女死死的盯着我:“谁不想成仙!”
“你难道就有权利替他做决定了?”我没抬头:“你是因为很孤单,外加因为他发现了你的尸骨,才想把他留在身边,可你有没有问过,他愿意不愿意?”
做了仙人确实是能长生不老,可回丢失很多——不是人了,就丢了人的五感了,跳脱生死,无欲无求,听上去很美,可真的成了这个样子,就算长生,又有什么意思?
就好比我们村三高病的一个胖老头儿,一天三顿冰糖肘子,烟酒不离手,人家都说你要想活得长,就不能吃这些玩意儿,可胖老头儿就是这么回答的,不吃这些玩意儿,就算活得长,又有什么意思?
嫁衣女愣了,瞪着眼睛看着我:“我是真的喜欢他……”
“快别逗乐了,”我答道:“你喜欢的是你自己。”
一个人真的喜欢另一个人,不是死乞白赖非要让他留在自己身边,而是看着他好好的就行了——就跟我和芜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