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得出来狐狸眼没直接说的是什么了,后心有点发凉。
干爹先前说过,让我接班,那干爹你可要自己好好的,千万别干什么错事儿,不然我接谁的班!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啊?”狐狸眼捅了我一下:“怎么了?”
“没事,就是最近我活着的地方出了点幺蛾子,我还想怎么整治呢!”我讪讪的笑了笑:“那你回头见了我干爹,帮我带个话,说让我干爹千万得万事保重,儿子还仰仗着他呢!”
狐狸眼点了点头:“你干爹是什么角色,不用你惦记,说起来,你功德簿重新堆满功德这事儿,你干爹知道了,眯着眼还忍不住笑呢,说就知道你小子鸡贼,什么事儿都整的出来,还真没白当他的儿子。”
显然,干爹很为我骄傲。
这让我又很高兴又难过。
“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还得去勾魂呢,今天死了好几个女人,忙得很。”狐狸眼翻了翻自己手里的册子,跟我说道:“你要是遇见了不好解决的事情,上本地城隍庙给我烧纸,记住,一黑叠一黄,这样就知道是你找我了,保准来给你帮忙。”
“好咧,狐兄弟,你真是太够意思了!”我感动的握住了狐狸眼女人一样柔腻的白手重重的摇了摇。
狐狸眼瞪了我一眼:“跟你说了八百回了,我不姓狐!”
说着,就把手给抽出去了,顺势还推了我一把。
我一睁眼,确实也有一双手在推我,不过不是狐狸眼,而是唐本初:“师父,咱们到了!”
转头一看,果然车已经开到了上头的门口,夕阳的余晖都从车窗外面洒下来了,正是夕照的时候,有点刺眼。我就没摘墨镜,直接从车上下来往里走。
今天可能上头来了不少人啊,外头都是车,还都是豪车。
“我认识几辆,”雷婷婷说道:“都是一些在业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刚才也听到了一些消息,今天名义上是商量找大先生和抵御欺侮北派的外人,可实际上,是想着把事情闹大更大更乱,好逼宫易主。迎回老茂的。”
说着,指着几辆豪车就说道:“这些车的主人,以前都是老茂的老部下,后来老茂的事情暴露了,搞得臭名昭著,这些人都借机宣布跟老茂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可现在这个敏感时齐刷刷的这一来,里面一定有文章。”
自然是有文章的,都特么是一些墙头草,哪一阵风头强就往哪头刮,现如今是看着我和大先生都没了踪影,觉着北派这是气数将尽,打算来个回马枪,给老茂做先锋立大功啊?
老茂这收买人心的功夫真是不错,可惜啊,能收买到的人心,都是明码标价的,就算能收买,又有屁用。保不齐哪天别的土豪出价更高,你能担保他们不会离你而去?
死鱼眼环视了一下,也说道:“今天来的很齐整,比你第一次上上头参加年会可还热闹一些,好多不问世事的都来了。”
“咋,他们来干啥?”唐本初被那一水的豪车搞得有点紧张:“师父,不会要一帮人欺负咱们一个吧?”
“那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把衬衫领口理顺了----幸亏雷婷婷在路上给我买了一身高档行头换上了,这气派,还是人模狗样的,俗话说人靠衣衫马靠鞍,仪表不能输。
屁股也狐假虎威的冲在我前面给我开路----这胖狗上头来多了,半点也不怕生。
接着,我们太清堂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就进了上头。
“二,二先生?”迎面来了几个跟我很熟悉,一直在上头工作的,看见我,这叫一个瞠目结舌:“你来了?你还真来了?”
我眉头一挑:“什么话?我堂堂一个二先生,不能来了?”
“不是不是,就是有的人说……”一个木讷点的刚要说话,就被一个机灵点的拧了一把,接着机灵点的冲着我就堆了一脸的笑:“二先生您别理他,这小子最笨,最近咱们北派谣言四起,二先生肯定也听说了,所以这不是,这小子也听说了嘛!当然了,听说是听说,我们身为上头的人,是不相信的。快请快请,二先生,多少人都等着您呢!”
我狐疑的看了他们俩一眼,就又巡视三军似的踱着方步往里走----其实我这个年纪这么走路,实在有点可笑,可不这样,不像领导。
这会儿到了平时开会的大堂,还没进去,就听见不少人在低声的议论:“怎么样,别说大先生了,二先生到现在都没出现,别是真跟传说之中的一样,他们被……”
“这还真没准!听说一开始是大先生生死不明,二先生赶过去寻找,也断了音信,你们说咱们北派的头头儿,现在都不见了,就剩下郭屁股那个老帮菜在这里主持大局,成何体统?”
“老帮菜就不说老帮菜了,还是个阴面先生,自古以来,那阴面先生就比咱们正道上的先生矮一头,现在让他来说了算,这不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吗?传出去成何体统?咱们北派的面子往哪儿搁!”
“别真跟传说中一样,大先生是被郭屁股给害的吧?你们也知道,这阴面先生,什么粑粑蛊干不出来?还是说,他现在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打算效仿曹操。这样跟茂先生分庭抗礼?”
“快拉倒吧,大先生是什么人,二先生是什么身手,咱们都知道,郭屁股哪儿来那么大的本事?”有先生比较理智,用一种息事宁人的口气说道:“而且,你们不知道郭屁股欠了大先生二先生的人情,怎么也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要不说你研究易经都研究傻了,阴面先生,专门就是搞恩将仇报的,你以为跟咱们一样啊?”说话的这个人话锋一转“不过,郭屁股害人是一个传言,另一个传言你们都听说了吗?”
“听说了,但是不大相信。”这帮人压低了声音:“二先生饭碗丢了那事儿?”
一听这个,我顿时就给愣了,卧槽,我丢饭碗这事儿之前明明捂盖的比暖壶塞子还严实,他们怎么知道的?
跟身后太清堂的对对眼,他们也都皱起了眉头----当然不可能是他们传出去的,我跟相信自己一样相信他们。
“我也收到照片了,看上去确实是丢了饭碗了。”他们窃窃私语:“可二先生怎么就丢饭碗了?”
“要是这样,那可就难怪不敢出来了呢!”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李千树那小子,本来就是个黄口小儿,凭什么能坐到现在的这个位子上?就算是李克生的孙子又如何?谁知道是不是凭着裙带关系来的,丢饭碗……丢的好,他继续在北派说了算,北派迟早让他给败进去!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来上头了?就算因为看那小子就恶心。”
这个声音,要是没记错的话,就是之前跟着老茂的其中一个亲信。
不过这个亲信当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他那会说的是,二先生年少有为,能被大先生青眼相加,入主北派也是迟早的事,说自己一定会尽力用这几十年的学识来辅助我的。
“是啊,作为北派之主,丢了饭碗,是自己打脸!”还有一个听上去跟这个亲信是一伙的,也跟着在旁边煽风点火:“所以今天,咱们必须让郭屁股给咱们一个说法,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我倒是想看看那个李千树,有什么脸面上这里来说话----真要是还拿着他当二先生,我第一个拆台!”
哟,我特么又不是什么明星,还被狗仔队给偷拍了,发给这些北派的人了?
难怪人心惶惶,都特么是套路啊!真是城里套路深,我想回农村。
我眼珠子一转,回头就跟他们说,一会儿配合一下,我看看这些人里,到底有几个是有外心的。
死鱼眼一下就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先把手给伸出来了。
唐本初开始一脸莫名其妙,但一看也明白过来了,面露兴奋之色:“师父这招好!就该把那些墙头草和吃里扒外的一网打尽!”
这会儿屋里闹腾的更厉害了,郭屁股虽然疾言厉色的镇压了下来,可架不住老茂的奸细蛊惑人心,吵闹要说法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
我一手搭在了死鱼眼的胳膊上,戴着墨镜,装成还是没饭碗的样子。摸摸索索的就进去了。
咱们就看看,到底谁打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