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倒是比一般人看得清楚,我跟“我兄弟”不是一样的。
我还想起来了,上次“我兄弟”在上头杀大先生的时候,不就是屁股出来通风报信的吗?
“我兄弟”望着屁股,跟从来没见过这个胖狗似得,面无表情,屁股则呲牙咧嘴,像是恨不得上去咬他。
“行了行了,”我把屁股给拉下来:“你消停点。”
屁股有点不服气,歪着脑袋,那表情跟陆恒川特别像。
我拿了个瞎的时候经常戴的墨镜丢给了“我兄弟”,又让五鬼运财从太清堂取了个帽子来,给“我兄弟”拾掇上了,领着“我兄弟”奔着三鬼门走。
陆恒川带着屁股就跟上去了。
路上不少黑先生好奇我身后怎么会跟了一个生人,但没人敢问。
上次就从其中一个三鬼门的门口到了阴间,路我也认识,顺着又过去了就想进去,结果附近有黑先生看见我要往里走,赶紧就过来劝我,说银牙在的时候就跟他们说好了,现在阴间的路口出了事儿,绝对不能进去,否则想出都出不来,让我最好也等过一阵子再进去——我们黑先生本事再大,那也是活人,没法跟阴间争啊!
我没听他的话,还是进去了,反正这次本来也是奔着找死去的,有什么好怕。
陆恒川也要跟上来,屁股更是几乎要把大胖狗头给挤进来,但我还是硬下心肠,把他们俩给推回去,关上了那扇小门。
“你不是说带着黑先生去?”“我兄弟”一怔:“不带了?”
“带个屁,现在是阴间的敏感时期,咱们算是偷渡入境,非法入侵,带那么多人不是找死吗?”我说道:“为了不暴露目标,咱们两个就足够了。”
“我兄弟”倒是有点好奇,问我阴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他这消息可不怎么灵通。
我就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虽然我是有个阴差的身份,可最好别让阴间的人碰上,不然的话准是一场麻烦,你也得记住了,咱们已经不能跟着干爹作威作福了。”
“我兄弟”点了点头。
这地方还是跟我前几次来的时候差不多,黑茫茫空荡荡的,不像白天不像黑夜,在里面待着压得慌。
“芜菁到底在哪儿?”“我兄弟”有点耐不住性子了:“这里这么大,又不能弄出动静被人发现,怎么找?”
“这你就别管了。”我答道:“跟我走就行。”
既然是个“泉”字,那就是在水上了,不是生死桥还是哪里?那里算是阴间的三不管地带,元凶对阴间熟悉,知道放在那里最保险。
“我兄弟”不太明白这里的情况,也只好默默的跟着我走。
他可能苦难受的多,不言不语也带着一种特别锋锐的气场,我看着他,跟照镜子似得,心说原来在别人眼里,我是个这样的人。
没有“双胞胎”的人,没法体会这种感觉。
两个人自打相见以来,每次都是喊打喊杀,掐架斗嘴,第一次这么“和平共处”,莫名其妙的倒是让人有点尴尬,我寻思了一下,还是找个话题暖暖场子吧——荆轲刺秦还得唱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呢,真要是此去不回,也不能在这么闷的情况下。
我就问他:“这么些年来,只要我这有什么风吹草动,你身上不是也有感触吗?你就没奇怪过?”
我从小淘气,经常四处乱撞,身上时不时也会碰伤什么的,但大部分人都有这种经历,就是你腿上胳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伤口,你自己完全不知道怎么来的。
每到这个时候,下意识就觉得自己是不小心碰的,当时没留意,现在想想,倒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谁也想不到,世上也许有另一个自己。
“自然有,”他答道:“我还以为是当年大姆妈给我下的毒蛊留下的后遗症,说起来,我中蛊毒的时候,你应该也有反应吧?”
那肯定有,我记得那一年我特别倒霉,上树往下摔,吃饭坏肚子,还有一次莫名其妙的就高烧不退,神志不清,济爷说我得了绞肠痧了——但济爷心里肯定清楚,那会大姆妈正在折磨“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