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说道:“我一定帮忙!”
我当时就觉得,他难得遇上了一个同僚,一定是希望我依靠活人这个身份,帮着他“传教”,招揽一些香客,有了香客,我们这些基层的神才能得以继续生存,万一运气好,有供奉的,哪怕只是个立个神龛也行,总算会有新的希望。
“我还没说是什么忙,你就答应了?”七里台城隍看上去更不好意思了。
“你放心吧,我这边正好在帮一个活人禳治,他那边的事情要是好了,答应会给我添香火,”我说道:“到时候不让他给我添了,让他添在你这里,一定会好起来的。”
七里台城隍吃了一惊,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求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一个真正的栖身之地,才是现在的燃眉之急啊!
我有点好奇:“那您到底是想着……”
“我是想着,你替我,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儿们,引一引路。”七里台城隍还是那个腼腆的表情:“这些事情,本来是我一个父母官该做的,可是眼看着心有余,力不足……”
他这么说着,还是无比留恋的看了一眼身后:“我在这里住了七百年了,也该走了。”
他身后,是一大片新兴的高层住宅,在下午的阳光下,整整齐齐的玻璃,反射着晃眼的反光,衣着光鲜的人面色匆匆,在这里来来回回,谁也没印象,这里拆迁之前,是个城隍庙。
“也是老天垂怜,让你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了,因为这也是我吃到的最后一分香火,”七里台城隍带着满脸的不舍,说道:“最后一个信徒,就是给我烧香的那个,今天申时心脏梗塞,已经死了,结果没人来勾魂,他是个跟我一样老弱的老头子,根本找不到去阴间的路,不光他一个,其他这样的死人,还有很多。”
申时,下午三点多,就在刚才。
难怪……跟律师有仇的,可以堂而皇之的去滋扰他呢。
“其他的没什么,就是放不下他们,”七里台城隍爷叹了口气:“九里坡那里实在太忙了,还有些死人,不知道地下什么样,念起活着的时候做过的亏心事,怕的要命,就连九里坡的皂隶好不容易来引路,他们也诚心要躲,可这么躲着,除了错过轮回的机会,还能躲出什么来?”
他真的是个“父母官”,看待那些无家可归的死人,也真的跟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就算他们活着的时候,没给自己的城隍爷上过一炷香,出过一分力。
这让我竟然有了一丝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