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听说那三鳖孙又来找你麻烦了?不是我说你,这么大人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别跟他们客气!”
正当朗明又叫了一壶好茶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女人声从门口传来,言语虽是呵斥,但难掩几分担忧。
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大步流星地走来, 她面容姣好,五官清爽,但眉眼间好似潇洒男儿。
毕竟能跟一大群男人搞赌,脾气和性情怎么会是小女儿姿态。
“嘿嘿,这位是梅姐,孝阳岗和我关系最铁的女人!”朗明给罗柯做着介绍。
啪!
梅姐一巴掌扇在他头顶,“什么姐不姐,叫妈!”
接着,她就在一侧坐下,闻了闻茶杯里的浓郁茶香,“好呀,这种好茶你竟然舍得买?你把那群小屁孩的裤兜都榨干了?”
“怎么可能,我这种勤俭节约的人绝不可能背着梅姐你吃香的喝辣的,这壶茶是这位罗柯大哥请我的!”朗明当即反驳道,“他可帮我们孝阳岗赶走了山炮帮那几个土鳖,那武功了得,刷刷刷几脚看都看不清。”
梅姐看向罗柯,语气意外地礼貌,“多谢救了我家这臭小子,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担待。”
别看她对朗明凶巴巴的,那不过是母子的一种相处方式,梅姐对有恩的外人不会那般口吻。
毕竟孤儿寡母,万一得罪了他人,很容易吃亏。
况且她也要为瞎眼儿子考虑,等自己老死之后,也好有乡里乡亲帮忙关照一下。
“没事, 顺手而已。”
罗柯笑着摆摆手,瞥了眼朗明闭紧的双眼,若有所思。
支线任务是治愈朗明的眼睛,让他重见光明。
这对于罗柯而言并不难,无论是正经的医术手段,还是赐予星火之蓝,都能达到。
就算是先天性的疑难杂症,以罗柯智慧之神的脑子,短期内研究出治疗方案也并不困难。
他顿了顿,明知故问,“你的父亲,是叫朗敬?”
啪。
梅姐手中的茶杯落下,在地上清脆地碎裂开来。
“你、你认识他?”她撑起身子,错愕问道。
“我爹?”朗明也无比激动。
罗柯点点头,“我这次来孝阳岗有几件事,其中一件就是找你们,将朗敬的一些事告知。”
“他无故消失了十几年,到底跑哪去了?丢下我们无依无靠的娘俩!”梅姐当即骂道,可越说越没了气力,眼眶变得湿润。
罗柯抿了口茶,润着喉咙,“多年前,也就是他离你们而去的那段时间,一座村庄的几个村民无意间闯入了未知洞穴,触碰了封印上古凶兽的禁地,不小心将其元神放出,就在这时,感应到危机发生的朗敬挺身而出,使用了风语咒将元神封印进一个法器之中,藏匿进深山老林,以防邪祟之人利用。”
“所以,我爸呢?”朗明颤抖地问道。
罗柯遗憾地摇头,“很抱歉,关于他的下落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我想告诉你,你的父亲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英雄,他虽然不是侠岚,但行的却是侠岚之事,哪怕是玖宫岭,也对他尊崇有加。”
听到这,母子俩都沉默了。
“他曾跟我提起过,说家里有一个漂亮贤惠体贴人的妻子,还有一个乖巧懂事积极乐观的儿子,他说与你们相处的时间,是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作为诸界闻名的大善人,这点善意的谎言他还是舍得。
至于朗敬,大概率是为了封印饕餮元神而牺牲了。
滋滋!
为了让两人信服,罗柯置于桌面的右手缭绕出一条条活灵活现的雷蛇。
两人难以置信地相视一眼,立马明白罗柯没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没想到,他一直念叨的风语咒和侠岚,都是真的,老娘还以为他魔怔了。”梅姐叹息一声。
朗明低垂着头,脸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他挤出一个艰涩的笑容,“不管怎样,我们终于知道了他的一些事,他竟然把我抛下,一个人去当英雄了,不过,真酷。”
“这种事,还真像他做得出来的,”梅姐瞥了眼朗明,幽怨地嘀咕道,“你现在就和他一个模子似的,可不准给我玩失踪,不然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女人怎么活~”
接下来足足几分钟,他们都不在说话,一个劲地喝着茶,仿佛饮的是一杯杯浇愁的白酒。
“我和朗敬一样,虽然不是官方认证的侠岚,但也是一位专杀奇异凶兽的猎人,同时,也是一名医者,朗明的眼睛,我若是有时间了,可以帮忙看看。”罗柯淡然道。
若是被已经渐渐习惯的失望弥漫,只需在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上给予希望,就能很大程度上缓解悲伤痛苦。
这不,梅姐顿时双目有神,一把抓住罗柯的肩膀,“真的?你有办法治好他吗?”
“咳咳,妈,稳重稳重!”朗明倒显得很平静,因为从小到大各种方子都试过,然而到现在连自己长啥样都不知道。
“额,抱歉,抱歉。”梅姐这才回过神来。
她每月都坚持为朗明去开药,尽管药铺的大夫说过没有任何用处,梅姐依然拿本就不多的钱去购买,希望有一天可以发生奇迹。
就连大夫都记住了,她一共不厌其烦地去了两千三百三十三次。
“你真能治好我?”朗明犹豫片刻,还是怀着一丝希冀问道。
“能。”
其实吧,罗柯本来还想委婉一点,想一个不那么唐突的切入方式,以免母子俩起疑心。
但仔细一琢磨,他是那种委婉的人吗?
一个脚踏尸山血海的屠夫,一脸亲切地跟你说他是个温柔善良、手无缚鸡之力的慈悲人。
谁信,自己都不信!
何况有什么必要委婉?
早点完成任务,然后放出饕餮开饭,懒得绕一个大圈子。
所以,他最终选择了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和这娘俩坦诚相待,说明了情况。
不过还是略做思虑,找了一个容易接受且正中下怀的路子,那就是医者的身份。
精明的梅姐的确有过怀疑,可罗柯口中的朗敬又是那么符合人设,再加上他们家一清二白,有什么好图的?
“你为什么肯帮我们?”梅姐始终有点不放心,问道。
“一点小事顺手就做了,大不了你们出钱就行,我也算积攒行医经验。”
罗柯不敢自称伟大之辈,在紧要关头也只在乎身边之人,但他对于那些英勇无畏的人,始终心怀敬佩。
狠辣果断之余,保持着还算正的三观,当然是主观性很强的那种,说白了就是摇摆不定的善心,取决于外在因素的影响。
“既然这样,到你们家去,反正我下午没啥事。”罗柯付完茶水钱,就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一路走出镇子,来到了山脚下的边缘区域,这里有一座孤零零的院落。
“需要我准备什么吗?比如热水毛巾啥的?”梅姐咽了口唾沫,比朗明还要紧张。
“我又不是生孩子,要那些干嘛?”朗明笑道。
“不用。”罗柯撑开朗明的眼皮,打量着无声的瞳孔。
查看了一会儿,他撇了撇嘴,就算是做手术也需要仪器来检查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需要耗费的时间就有点多,至少几天,有那个闲心,饕餮都被他研究出十几种不同部位的吃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