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膜门内,是漆黑的一片,没有太阳,没有光线。
只有无边无际的幽垠,伸手不见五指。
对于腾云修士,当然也不是问题,他们的目光早就可以透过黑暗,如观白昼。只不过也受了些影响,看不了太远,就连神识外放好像都有了些阻碍,很难传达身周一里之外。
对于惯常神识一扫就是数里状况如映心间的腾云修士而言,一时会有那么些不习惯,就像普通人忽然变成近视一样。
若是再低级的琴心进来,神识还无法外放,夜视也不够敏锐,大约就真的有眼如盲了。
秦弈一家三口站在空旷的平地上,一时也不知道此处真是平原呢还是只不过一个小坪。秦弈尝试放了个照明术,没大用,照明范围和自己夜视范围也差不多。但通过照明术可以更清晰看见,这不是单纯的黑暗,而是这片黑暗有如实质一般,就像是淡墨形成的世界。
地上是暗红的土壤,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有不知多久的荒寂气息漫漫弥散,黑与红无间地交织,形成了一个特异的空间。
一“界”,这样的认知对此世很常见。你连一个储物戒指其实都是自成一界空间的,只是大小差异,以及其中蕴含的元素差异,够不够资格作为一个成型的位面。
有些宗门索性就是隐在自辟一界里,谁也找不到。天上人最为典型,否则大家天天飞来飞去怎么没人见过?
戒指空间等于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真空世界,活物是无法驻留的,流苏与众不同,呆着没什么问题。
到了秦弈所见的画界等级,那就是一个元素已经很像样的真实世界了。
如今这个“血幽之界”,显然是一个比画界等级更高,类似于主世界,但以个别特征为主体的次级位面,就像传说中的地府,里面全是鬼一样。只是不知道这个血幽之界有多大,他们进来比别人晚,看似别人已经先走了。
也可能是这个门通向的本来就不是同一点,不同时间进来的会有不同的落点,这都是正常现象。
“不大。”流苏道:“此界已经崩毁,此地最多只是一角,不会比混乱之地大。”
混乱之地已经很大了好不好……乘着飞艇都可以飞好久的,还没飞到过尽头呢。
“崩毁,又是你们当时打的?”
“嗯,不过这个不是我打的,那时候之战绵延数载,到处都有战场,这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此界里面原本是放逐了几个凶兽,如今不知这崩毁之后是什么情况。”
“哪些凶兽?”
“饕餮啊,梼杌啊什么的……这些你可别当你家乘黄对待,不讲理的,吃了你!”
“……”秦弈识海中泛起流苏张牙舞爪的小模样,无力吐槽。
“这些与其说是妖兽,更准确点的表达该是魔。以饕餮为例,其实是世间贪欲的综合体,不死不灭的具象化,所以只能放逐或封印,无法毁灭。这类东西,你单纯以修士等级去区分都不太好分,大概得看所处的环境说话。”
“明白了。修士的魔道,其实也是与这类之一有所靠拢?比如杀伐之类……”
“差不多。”
程程李青君就在左右看着他发呆的模样,过了一阵子,程程抄着手臂道:“你是不是在跟你的小器灵说话?”
秦弈醒过神:“呃,呃……”
“我就知道!”程程怒道:“明知此地有计,傻乎乎的非要自己往别人的计中闯,我就知道必有缘故,想来想去能临时影响你思路的只有这个臭器灵。”
她越说越气,抓着秦弈的戒指摇晃:“臭器灵给老娘出来!”
“呼!”一个圆溜溜的小幽灵飘了出来,瞪视程程。
李青君看直了眼。
多年没和秦弈在一起,他身边的事情都不知道了嘛,这个器灵哪来的……
就看见程程一把摁着器灵,“啪”地按在了地板上,跟按个皮球一样:“害人精!”
皮球长出了两只手,左右抽搐了一下。
秦弈脸上也抽搐了一下。
程程你太骁勇了,知不知道你在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