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喧嚣的卡车声就打断了陈大小姐的清梦,小保姆一惊一乍地说有同学的离别礼品送来了,酒儿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甩了一句“知道了”,就去刷牙洗脸,进行她一个传统而冗长的清洁工作,等到她收拾停当,衣着鲜亮气宇宣扬地走下楼去,作为代表前来的胡明明等人早已睡了过去。
酒儿轻轻地哼了一声,清清嗓子,胡明明立马吓得跳起来,稍息立正站好顺便赶紧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带着一贯的谄媚而卑微地笑容,说道:“大小姐好,这一车,是同学们为您精心准备的礼品,这是礼单,请您过目”。
胡明明从眼角看到酒儿轻笑一下,他顿时感觉脊背发凉,腿也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哆哆嗦嗦就要尿裤,谁知酒儿却纤手一挥,小保姆立马过来接了礼单。
酒儿拍拍胡明明的肩膀,胡同学当场就要尿出来了,可还是忍住了:如果要是不慎尿到陈大小姐身上,那可是就真正的末日!
陈酒鼓起迷人的酒窝,嘴角泛起一丝甜笑,说:“胡明明啊,你辛苦了,要不要进来坐会儿啊。”
胡明明当即想起了裆裂的那悲惨一天:那天,他为了阻止裤子被胶水扯掉,只好抱着凳子走了一天,好不容易憋着大小便等到了放学,马上就要回家了,却被看门的大爷拦住,一定说他盗窃学校财产,他拼命地解释,终于押了学生证才博得大爷的同意,正一路小跑着回家,却被刚下班回家的老爸撞见,他老爸早就听说他在学校被一个小姑娘欺负的要死不活,又看见他这个熊样子,火儿立马蹿到了脑子上,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扯下了那凳子,只听见“嚓”的一声,伴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胡明明红彤彤白嫩嫩的屁股,时隔十几年又赤裸裸地展现在了他老爸的面前,更是展现给了这个时间放学的所有同学。
此时胡明明赶紧强掩饰住想哭的欲望,带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谦卑道:“不用了不用了,酒儿别客气,大家都想念着你,要是我一个人进了你家,他们就该难过了。”
酒儿满意地笑笑,巡视了一下卡车上花花绿绿的东西,心想原来自己还是很受爱戴的,于是伤感地对着胡明明撒娇道:“好吧,胡明明,后会有期咯,你们一定要想我呀。”
胡明明登时热泪盈眶,一边点头一边说:“会的会的,您走好,不用经常回来看我们了,你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殊不知这满车琳琅满目的东西,都是同学们含着泪抱着破财消灾的想法买下的。此时,酒儿的虚荣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一切烦恼都跑到九霄云外了:是啊是啊,还有什么能打倒陈大小姐的呢?新城市,新学校,放马过来吧!
陈酒木呆呆地坐在她老爸的轿车里面,一脸木然的神情和些微的伤感,让她看起来像个待嫁的新娘一样惶恐不安。林肯车很快来到了这陌生的城市中陌生的校园。车窗外是潺潺的春雨,陈酒却没有什么欣赏“好雨知时节”的情趣,她正插上想象的翅膀自由的飞翔,比如,新学校什么样,同学们会不会欺负人啊什么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古怪的想法,从来都是她欺负人啊。当然,她不觉得这是欺负,按照酒儿内心的想法,自己的行为,应该是叫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嗯,对,就是这句,她所欺压的,都是那些爱欺负人的人,比如什么胡明明,酒儿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居然在追着一直小狗连踢带打,酒儿当即就气不打一处来:嘿,不敢欺负人欺负动物,禽兽不如嘛!于是酒儿就立马替天行道将他就地正法,酒儿在胡明明必经之路上放了一块香蕉皮,而当时胡明明追狗正追的亢奋,眼里心里只剩下了狗,于是不负众望地踩上了香蕉皮,摔得青一块紫一块就连他妈都不认识他了。
轿车缓慢而平稳地停了下来,酒儿定睛一看,车子已经停在了校门口,一身黑衣的女校长,正如大兵一样直挺挺地站在门口,一脸恭候已久的神情。
酒儿慢慢悠悠地下车,随着父亲走向校长,蹦着跳着雨水就溅了一身,老爸回头翻给她一个白眼,酒儿假装没看见,却也赶紧停下了开始规矩地走路。
校长是个理了寸头的女人,酒儿上下打量她一番,不由地吐吐舌头,心想着不男不女的其实比纯爷们或者纯娘们更不好对付,可是表面上还是尽量挤出一个像哭一样的笑容,强压着声音,尽量憋甜了嗓子,轻轻地说了一句“校长您好”。
校长也假惺惺地带着悲天悯人的眼光看着酒儿,那眼神充满了母性,配上校长史泰龙一般的长相,活像是母狼温柔地看着她的幼仔。她轻启朱唇,声音却出乎意料地很细腻很温柔:“你好啊,陈酒同学”,然后立马把头转向陈酒的父亲,一只手不由地搭上了酒儿的头,说道“真可爱,一看就很乖嘛”。
酒儿咧着嘴,偷眼看到爸爸笑得很尴尬,她却很豪气地一拍胸脯,说道:“哎,校长,这你就想错了,我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以后可能要给你添不少麻烦,你就看在我爸给学校掏了那么多赞助费的份儿上多担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