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夏歌、林琳、覃笑和袁佑之聊到了后半夜的两点钟。林琳表现得一如往常一般镇定,似乎并没有受到下午的影响,只是她看夏歌的眼神已经变了,不再让他觉得可怜可爱,而多了一丝冰冷的感觉。袁佑之对林琳十分满意,又和她单独谈了有一个小时左右,林琳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进门前,她回头看了看对面夏歌的房门,露出了她最灿烂的笑容,随后进了自己的房门。她不知道,夏歌并没有睡去,他躺在床上,脑子里想着所有的事情。他想着陈酒在宴会上遇险的一幕,心如刀割一般,而林琳答应自己帮陈酒刺探陈氏集团财务危机的内幕,夏歌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她能否成功,一切只能看天命。夏歌想着这些,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中午,覃笑驱车带夏歌和林琳离开度假村回到了城里。到了陈氏集团门前,覃笑放下了夏歌,一旁立刻有停车场的工作人员将夏歌的行李从车上拎下来。夏歌走到驾驶座旁,对放下车窗的覃笑说:“那接下来的一切就拜托你安排了,”
“您放心。”覃笑胸有成竹地说。
夏歌又看了一眼后座的林琳。林琳迟疑了一下,还是朝夏歌友好的摆摆手示意告别,夏歌也朝她摆摆手。随后,他转身遥望陈氏集团的高楼的楼尖,感觉自己的脚步更沉重了。
从此,夏歌开始了坐在陈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的生活。他每天都要接受陈酒的电话抱怨王烨对她如何如何不好,不免对陈酒牵肠挂肚,而每次自己表现出超乎朋友的关心,陈酒又都变得讪讪的,像是在逃。挂了电话,夏歌又开始等着林琳给自己来电,却迟迟无法盼来林琳的哪怕一条短信。而陈酒那边,夏歌始终没有提林琳一个字。他十分讨厌这种感觉,但却表现得泰然自若,以至于自己都忘了自己还有夏氏集团的继承人这一头衔。对此,夏歌的父亲连连摇头,却又无可奈何,因为目前为了应对陈氏集团财务危机,两家目前是利益共同体,而夏歌对陈酒的认真程度也让夏父对自己儿子的心事了如指掌。为了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夏父也只好暂时放任,自己代儿子继续管理夏氏集团。
只有一到下班,夏歌就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干什么。对于自己亲生父亲和别的女人一起的夏家,夏歌没有半点归属感,尽管这个自己前段时间刚认的母亲对自己并没有不好,但夏歌心里并不承认。如果不是为了帮陈酒解决陈氏集团的财务危机,自己真是一点都不想认这个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嫡母,更不可能离开自己的亲生母亲同他们在一起。想到这里,夏歌就觉得自己心怀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的亲生母亲,觉得自己简直猪狗不如。然而即便内心有天大的委屈,为了陈酒,夏歌甘愿承受。
可如今陈酒又在哪呢?他想起陈酒此时一定跟王烨在一起,不知在这个大城市的哪个酒店哪个会所,见那些酒气熏天纸醉金迷的人,自己既不能见陈酒,也不能给她打电话,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般。
其实,夏歌知道陈酒和王烨在一起是很安全的。他更该担心的,是林琳。
林琳在从怀柔回来的第二天就在袁佑之的推荐之下见了他的另一个故友,由他引荐进入了黄尚禄所在的基金公司实习。林琳长得漂亮,身材高挑,皮肤白净,又会说话,名字如同风一般传遍了整个公司,公司里不论已婚还是未婚的男同事们都像饿狼盯小羊一样盯着林琳,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基金盘面一边偷瞄着角落里的她,还要不停地咽口水,真是好不忙碌。
林琳却装作看电脑上公司的各项新的规章制度,一边偷偷瞄着几米之外的总经理办公室,那墙面是玻璃做的,上面垂下一帘百叶窗,叶片却是打开的。透过叶片,林琳看到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坐在那,正在同办公桌对面前来拜访他的客人攀谈,看上去十分慈祥。黄尚禄是香港人,今年六十二岁,在自己投资开这家基金公司之前,没人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有人传言他早年在澳门经营过赌场,有人说他在法国的红磨坊那条街上开过妓院,有人说他十四岁加入了神秘组织。总之,关于他的传言五花八门,但没一样是正经的,从而整个公司上下总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仿佛这里不是北京CBD的基金公司,而是香港铜锣湾的地下帮会。
林琳丝毫不理会这些传言,只管正经八百地坐在那。不一会,总经理办公室里的人出来,黄尚禄操着一口香港普通话,把前来拜访的客人送走,随后转身朝林琳的工位走来。
“大鱼上钩了”,林琳心想,便转身朝黄尚禄鞠了一躬,甜甜地笑道:“黄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