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树人族修士,戍无疆。”那截黑灰『色』的枯槁缓缓来到崔封面前,他晃动着身侧了两只枯枝般的手臂,其上痕迹斑驳,粗糙而湿润。
崔封身子四周九幽灵力鼓『荡』得越发激烈,他始料未及,不久前才了解过的神秘的树人族,竟然这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可是金丹期修士!
见这名叫戍无疆的树人族修士靠近,崔封脚底灵力一『荡』,他猛地腾身而起,施展起青鹏诀就要向着木屋的方向飞遁离去。
可就在崔封踏空而上的刹那,四条宛如翠玉一般的藤条,蓦地抽击长空,直接将崔封面前的一片虚空封死,强烈的劲气翻滚,砭人肌骨的力量如滴入了水珠的油锅,无比沸腾。
“不要跑,在金丹期修士面前,你跑不掉;在树人族修士面前,你进入这片树林,更是与找死无异。”戍无疆的头颅上,两个深邃黝黑的树洞眸中,闪耀着幽幽绿光。
崔封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他面沉似水,一次偶然的出行,居然就遇到了如此强大的敌人,他猜测,对方或许早就在此埋伏多时了。
不过转念一想,崔封觉得奇怪,以这名树人族的修为,想要轰杀自己易如反掌,又何必守在此处?是想等到自己单独行动时再动手?
见崔封落下身形,戍无疆嘴部的宽大缝隙一弯,笑道:“看样子你终于是冷静下来了,我既然都已经『摸』到了这里,想要对你动手,早在昨天就可以将你们全部杀死。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恶意。”
崔封眯起双眸,散去自己的阎罗姿态,道:“八个异人族联袂围剿我一个人族,这阵仗且不提,但你树人族可是参与在其中的。而且,据说树人族只剩下了最后一丝血脉,很显然,那丝血脉就是你,戍前辈,你叫我如何相信你没有恶意?”
戍无疆迈动着两只爬满藤蔓与苔藓的腿,扭了扭脖子,发出阵阵“咯吱”声,说以他那几乎快要断气的声音说道:“我们树人族繁衍本就极其困难,而树人族天『性』……又大多清心寡欲……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你们人族,在过去的岁月对我们一族『乱』砍滥伐。”
“过去的岁月?这么说起来,现在人族与树人族还算和睦了?”崔封疑『惑』。
戍无疆一双眸子中绿火旺盛了几分,一道嘶哑刺耳的笑声从他嘴中传出:“小子,你理解错了。人族之所以现在不对我们动手,是因为,早在过去的岁月,他们就已经把我们差不多赶尽杀绝了。估计……我或许是平阳州最后一名树人族了吧。”
崔封闻言,心中一颤,戍无疆说话之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但崔封隐约感觉到了,对方那古井无波的神『色』下边,潜藏着的滔天怨毒与憎恨!
“你不必担心,我好歹活了数千年了,还是分得清对与错、道与理的。你没有加害过我们,我不会对你动手。”戍无疆似是看出了崔封心中的担忧,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远处,围绕着桓钧峰飞行的禽类开始嘶叫,其中两只飞禽开始互相撕咬起来。
崔封转过头望去,看着两只飞禽厮杀的血腥一幕,同时,他开口向自己身后的戍无疆问道:“你在这里等我,究竟所为何事?”
“开门见山,我之所以加入他们答应剿杀你,其实是为了寻找到你。再直白一些,我有求于你!”戍无疆声音陡然铿锵有力起来,不复之前的气若游丝。
空中,两只飞禽落下漫天缤纷翎『毛』,鲜血被炫目的五彩光霞『荡』得铺陈在长空之上,宛如一道赤红『色』的绸缎。
崔封转过头,看着戍无疆,疑问道:“有求于我?戍前辈,我不过一个辟层阶的小修士,还能帮上你这位金丹期修士的忙?”
戍无疆听出了崔封话中的绵里藏针,于是也反唇相讥道:“你不必妄自菲薄,就算是一个粪瓢,也有它的用处。”
崔封闻言,率先开怀大笑了起来,戍无疆的随『性』让崔封对其的戒备之心散去了不少:“戍前辈,你说我是粪瓢,又要我帮忙,这样看起来,你岂不是想要舀一瓢粪水给自己?哈哈,你们树人族,还是需要这些肥料么?”
“……”戍无疆无语了片刻,轻叹一声:“我觉得你小子在外界的时候,是不是因为这张嘴得罪过很多人?”
这时,天空中那两只飞禽同时罢手,它们不分轩轾,最终斗了个平分秋『色』。
戍无疆摇了摇头,说道:“不扯题外话了,我需要你尽快完成这个试炼!”说着,戍无疆一指远处被群山万壑环绕的桓钧峰。
搔了搔后脑勺,崔封眉头微皱:“这个试炼我肯定会去完成,不过我必须循序渐进,我不会强行去迈出脚步,那样的话,留下的脚印也不过是虚浮的。我会完成这个试炼,但于来说,我只能尽所能地缩短这个时间。”
戍无疆眸中两团绿火转了一圈,这是他表示赞许的意思,只不过崔封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