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下来，而片场也四散。

周琛上了车，经纪人在前面翻看着资料，

“周老师，《长诀》的影视版权要不要卖出去？”

“这本书已经有很多公司问过了，但是您都没有卖，现在用《长诀》拍了宣传片，是不是您有心要卖出影视版权了？”

周琛摇下车窗，风从外面吹进来，吹得他的领子左右摇摆，

“你知道之前我为什么不卖吗？”

经纪人好奇道，

“是之前那些人的价钱出得不够高？”

周琛笑笑，

“不是。”

周琛看着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每一个来问我要版权的人，我都会问他们，要请谁来演长诀。”

“宫长诀是独一无二的，我不想让她明珠蒙尘，她应该天光乍破，一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可是他们提出来的人，让我做不到将长诀放心地交给他们。”

经纪人好奇道，

“难道现在找到了？”

周琛的眸子中有笑意，

“是。”

他的眼睛看向远方，天末一线漆黑，被蔓延的车灯路灯照亮，

“可她不是走这条路的人，我怕她不想演。”

“但她不仅气质，长相都和长诀契合，她也真的懂长诀，我和她对戏的时候，能感觉到她很能共情这个人物，也了解这个人物的内核。”

“恐怕没有人比她更合适这个角色了。“

经纪人终于听明白了，

“周老师说的是今天在片场，和您对戏的那个学生吧。”

周琛垂眸，看向红绿灯，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提醒经纪人，

“绿灯了，走吧。”

温柔和顾缘声回到家里，顾缘声欣喜地把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给温柔看，

“温柔，今天在片场的时候，我拍了你好多照片欸，你今天真的太漂亮了！感觉就像仙女下凡！”

温柔看向顾缘声的手机屏幕，有她临窗梳头发时的照片，有她站在悬崖上，鼓风机吹得她衣袂翩飞的照片。

像是一只纸蝴蝶，苍白脆弱，下一秒就会被吹落山涧。

很多照片的视角都并不怎么优越，但是偏偏拍出了一份她自己都有点陌生的清冷感。

仿佛照片里面的人并不是她。

而是宫长诀。

温柔自己都有些意外。

原来在别人的视角里，她是这个样子的。

顾缘声把照片都发给了她一份。

温柔认认真真地一张张翻看。

照片里的人真的有一种异样的，悲悯但强大的美感。

让她自己都觉得十分陌生，好像在认识一个新的人。

书里的故事再度在脑海中回映，宫长诀仿佛从那几张照片之中活过来了一般。

她看过《长诀》很多遍，却是第一次这么如有实质地接触书里的世界。

给她一份很奇特的力量，让四肢百骸都重新复苏。

像是多年前，在签售会结束后，偶遇周琛时，看着他定定地眼睛，听见他说那句我在国大等你时，收获过的力量与感动。

温柔的手不自觉拂过屏幕里的自己，

仿佛这样就能与那个世界联结。

周琛不记得他说过的“我在国大等你”。

但她却把他送的《长诀》看过了不下百遍。

对书里的世界，她实在太向往，以至于这寥寥几张照片也让她觉得很感动。

顾缘声把照片也发到磕糖小组里一份，瞬间炸出许多潜水的人来，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我的天啊！这是仙女下凡吗？”

吃猪饲料吗：

“温柔这是在干什么啊，怎么有摄影机，还有反光板，还有绿幕。还穿了古代的衣服。”

Crush：

“温柔该不会是在拍戏吧！”

大声点听不见：

“对哒！今天温柔就是在拍戏。”

“古文大赛的宣传片，下个星期就可以看到了。”

Crush：

“我靠，快撤回快撤回，你这是物料偷跑，泄露商业机密！”

顾缘声没想到这茬，只是想着要和大家一起分享美图，听了Crush的话，此刻赶紧将图撤回。

磕糖小组还是在惊讶不已。

穷鬼吃蛋挞边边：

“我们温柔该不会是要出道吧！”

Crush：

“别呀，温柔当个大文豪多好。“

“再不济好好念书，出来做出版社的编辑，自己跟着导师或者文学组织研究文学，难道不好吗？“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可那样多浪费温柔这得天独厚的颜值。”

国大的人向来是信奉主流职业，出来之后，当科学家，律师，医生，作家，会比非主流的各种职业要好得多。

周琛实在是一个很例外的存在，主流不主流的都干了，导致院里的老师提起他来是又爱又恨。

但磕糖小组里的几个人却都觉得温柔能靠脑子吃饭，自然别靠脸吃饭。

芋泥小心翼翼地反驳，

“可是……温柔天生长了一张该放上荧幕的脸，要是不能被更多人欣赏，岂不是很可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