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帮的人撤走后,杜如月、李风云上前拜谢。
冯道看了看李风云,道:“你这小娃娃,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老夫面前出言不逊,你说老夫该不该罚你?”
李风云偷看了两样冯道身边的刘雄、马英,心中有些发怵,愁眉苦脸道:“燕国公,我本就是个粗鲁的汉子,没什么心眼,小丫头也老说我嘴臭,经常得罪人,我刚才有说什么话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冯道沉下脸来,道:“休要跟老夫耍惫赖,老夫为官数十年,有什么人不曾见过?与老夫耍心机,你道行还差点。你若是粗鲁的汉子,这世上恐怕再没有精明之人。
实话与你说,老夫出手,可不是因为中了你的激将之计,只是爱惜人才,不忍看你因为没人教导,走了邪路,老夫给你两个选择:认罚还是不认罚?”
李风云迟疑了一下,问道:“认罚是怎样?”
“认罚简单,”冯道答道,“回去把《中庸》抄上百遍,从此你也算我冯道的门生,如何做人,老夫来教你。”
李风云面色灰败,眼珠骨碌骨碌乱转了几圈,心道:“这老家伙手段看来厉害得很,当了他的门生,老子还有活路么?”
转念又想:“那《中庸》又是什么东西,字数不知道多还是不多?若只有十来个字,老子泼着性命不要,抄上百遍也无所谓。至于做他的门生,哼哼,腿长在老子身上,这老家伙总不能时时让那姓刘姓马的守在我身边,不听这老家伙念阿弥陀佛,偷偷的溜了,他哪里去找老子?”
想到这里,李风云低声向杜如月偷问那《中庸》究竟有几十个字。
冯道虽老,耳朵却很尖,“嘿嘿”笑了两声,道:“《中庸》的字不多,全文才三千五百六十八个字,一百遍就是三十五万六千八百个字,不算太多。老夫看你不是个沉得下性子的人,没让你抄写四书五经,四书五经总计可有十二万多字。”
“娘呀!”李风云差点晕过去,这个老头难道是有心折磨他?
“那不认罚会怎样?”李风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更简单,”冯道虎下脸来,转头说道,“刘雄,去把他给杀了,免得他将来为祸世间。”
刘雄答应了一声,正要动手,李风云吓得连连摆手道:“我认罚,我认罚,只抄写一遍成不成?”
“你说呢?”冯道瞪眼反问,又对那两名老仆道:“刘雄、马英,这小娃娃滑溜得很,看好了,别让他逃了,他逃一次,砍他一只手,逃两次,砍他一条腿,逃三次,哼哼。”
“砍两手一脚?”李风云脱口而出。
“不是,”冯道忽然阴笑了起来,“直接剁碎了喂狗!”
李风云如同霜打过的茄子,蔫了下来。
“噗嗤”杜如月忍不住笑了出来。
冯道又笑呵呵地问杜如月道:“如月侄女,究竟何事惹了那黄河帮?”
杜如月迟疑了下,想到莫轻言查的那案子,原本就是朝廷该查的案子,不必避讳冯道,于是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一些不该说的地方。
冯道听罢,叹了口气,道:“年轻人呀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也可叹,为朝廷做事,妻儿还要四处躲避,这该如何说才好?这样吧,不必再去乡下躲避,一起来老夫府中吧,在老夫府中,总该没有人来打主意吧?”
杜如月大喜,不说冯道的身份在那里,单单刘雄、马英两名高手坐镇,估计也没有人再找莫家家小的麻烦。又跟莫家众人说了,众人也同意,莫轻言的妻小及嫂子又见过冯道。
冯道安慰道:“这件事就此作罢了,老夫会与莫捕快说,让他放手此事。”
杜如月奇道:“冯伯伯,莫大哥又未做错,为何要放手此事?”
冯道答道:“莫轻言忠于职守,当然是对的,只是,这世上的事不是单凭一个理就讲得过去。大理寺不再查这件案子,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你想清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