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小的脸上满是神气的神色,鼻子翘得高高的,跳上凳子就开始讲起了他的“丰功伟绩”来。
“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孙小莲的生平经历,就连这三世都也已经知晓了吧?”他盘腿而坐,正对着璃瞳的脑袋,好几次都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挠挠她的发髻,都被璃瞳一掌拍掉了,顺便还白了他好几眼。
“你要说便说,别碰我的头发!”璃瞳怒气一哼,转了脸过去,拿后脑勺对他,他一时没辙,又想着不能为了这些小事而打扰到他自己的心情,于是也只是轻咳了几声,急得月老快要忍不住揪他小辫子了。
“话说,当时月老爷爷不是要出去一趟将这里的事情都交给我了嘛,我就必须得好好管管啊不是?”红线童子拉扯到,引来童女的一双大白眼之后便收敛了很多,“咳咳,然后我就将这些红线统统梳理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
璃瞳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被他给磨光了!几句话下来都讲不到重点上面去,讲得她都想睡觉了。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着的酒香味,眼皮就更重了,这酒真的有点烈啊。
红线童子揉揉鼻子,然后又开始说道:“然后我就去外面那个树下看了看,上面多出来很多很多的愿望···我···诶哟!”
一边的月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就是一爆栗,蹦的那一下声音清脆得让人警醒了三分。
“月老爷爷你打我干什么啊!”他捂着被打疼的脑袋,一脸哀怨地看着月老。
“我让你说的是孙小莲的事情,你给我整那么多有什么用啊!”月老撅撅嘴巴,眼神都有些不敢看向小冷了,总觉得自己的老脸似乎被这小屁孩儿给丢尽了!
“她啊,你们难道没发现那个穷书生身边总是会有那么一个屁颠屁颠的小跟班嘛?”红线童子揉揉脑袋,嘴巴嘟得老高,一脸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我就是想给他们创造好多好多机会才会出现在他们身边的呀!谁知道总是不如意,不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就是出了什么意外。不是书生先跳了崖,就是孙小莲自己先绝了命,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红线童子这么一说,璃瞳才想起来,似乎好像真的是他说的那样。
第一世他是个穷书生,穷到要靠路边的小乞丐来救济,两人才会有见面的机会。就是后来孙小莲的洞房之夜,穷书生去跳崖的时候,也是那个小乞丐来告知孙小莲的。第二世的瞎眼公子也是因为小随从的提醒才得以在自己母亲面前救下那个可怜的卖豆腐的女子,也是因为他在暗中将瞎眼公子写的诗句悄悄塞进她的盒子里,两人才会进一步相识。
用烟台砸到她,还真是出了他的意料,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瞎眼公子才能给顺理成章地迎娶云儿姑娘。只不过姜还是老的辣,拆不穿母亲的计策才让人来了一招偷梁换柱,又意外造成了云儿的死亡。
两人都不得善终。
至于这第三世,红线童子做的自然是他的随从,一次一次暗中牵线,让两人相遇。但是破败的身子和看不见的眼睛终究还是阻碍,他说到底还是个心思单纯的孩童,怎么敌得过宋凝儿的心狠手辣!
一次两次的出错让两人越离越远,终究是阴阳相隔的场面。
整件事情都前后相连了起来,璃瞳只觉得脑子有些疼痛,这么多的事情让她一下子接受不了。
闻言,月老有些凝重地叹了口气,摸着身上的红绳,难怪那个时候他的红绳有一些断掉了,他还拼命地系上来着,原来竟是这样。
这三世还是他这个小小的徒儿和他自己促成的啊,这两人怕是早已身心俱疲了吧。说到底还是自己的一时疏忽才导致这纠缠不清的三生三世之说,他身为月老实在是有些失职啊,还连累到了判官的事情。
他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你呀你呀,我只是叫你在这儿好好看着,可没叫你去动这些红线啊。”月老重重叹了口气,眼神之中又满是不忍,“你总是沉不住气贸贸然行动,都不和童女丫头好好商量商量,才会变成这样。”
红线童子一脸委屈地捂着头,身形一闪变成了塑像,直直站在那里,只是这塑像脸上还不停地留着眼泪。
着实是可怜巴巴。
“那依月老前辈之见,这事该怎么解决才是最好?”小冷收回看红线童子的目光,看着月老。
“哎,这种事情就算是我这月老也是请求不来。两人竟然错过了三世的机会与时光,那么接下来就很难再遇到了。”月老起身,竟也不管放在桌子上的酒葫芦,绕过桌子直接走到了一个小池子面前。
那小池子中央是一棵缩小了的树,不管是从外形还是从上面挂着的红绸子和牌子来看与外头那棵别无二致,只是个头小了很多很多,只是比璃瞳高那么一点点。
树下是清凌凌的水,青黄色的池子底面很是光滑,透着一股莹莹的光泽,犹如玉石一般。
“门外不是有一棵这样的树了么,怎么这里还有一棵?”璃瞳啜了一口杯中的酒,眉头猛地皱在了一起。一股浓烈的酒香夹杂着桃花香在口腔之中弥漫开来,直直冲入喉咙之中,惹得喉头一阵火辣,两眼都快冒金星了。
将这酒汁咽下去之后才觉得好一点,只是还是感受到辣辣的。
“还不是因为月老爷爷太懒了!”童女丫头抢着话头说道,朝着月老吐吐舌头,然后躲到小冷后头去了。
“谁···谁说的!我只是为了方便起见而已嘛!”月老眨了眨眼睛,眼神飘忽不定地狡辩到,“谁都别说话,不然就把他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