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的花圃里都是世间珍奇,却也有包含很多说的出名字的平凡物种。只是被种在这花圃之中,就算是平凡也变得不平凡了。物以类聚,只是仙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的,这一点和神好像,比如白君。
他总是喜欢着白色的衣衫,高束如墨般的长发垂至腰间,唇边总是有种淡淡的笑容,一言一行都带着一股子飘逸。这样的白君让花神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并且是一种不肯放弃的执着。每当他从她的花圃前经过,忙碌的花神总会看见他微笑着朝自己点头,或者进来小酌,或者匆匆离开,留给她一个纯白色的背影,也让这条小路充满了他的气息。
那时的她好希望自己就是那一缕虚虚淡淡的清香,那样就可以飘进他的袖口随着他离去了。只是那样的爱慕之情就只能藏在自己的心里面,谁也不能说。她就那样等待着,等待着他从花圃面前经过,等待着他轻轻看自己的那一眼。
她得知了白君有时候也会去湖边吹笛子,纯正的音色总是会那样飘散在天界上空,一个个音符变成实体形成一阵阵绚烂的光波荡漾开去。飞过的几只仙鹤高昂着头啼鸣相合,然后在他面前盘旋着离去。
一天,遇上了月老,他还是一副似醉非醉的样子,双眼迷离的紧,却是一把拉住了自己。然后絮絮叨叨了一番,最后对着自己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实在搞不清他在干什么。只是他的最后一句话,却让当时的花神猛然一怔,犹如一道响雷直直地击中了自己的脑子,嗡嗡一片,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他说,“身为仙而恋上神,当处以极刑。”
这是她在有意识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等到她回过神来之时,月老早已不见了人影。何为月老?当是为主管人世间男女婚姻之事,冥冥之中当与男女牵线搭桥之人。只需稍稍一看便可得知花神此刻的心境,只是稍稍警告了一下她。
仙舍弃了七情六欲才为仙,动了凡心的仙是会受到严惩的。可即便是如此,花神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着白君,有时候甚至是有些庆幸自己的心意没有被他发现,那样她就可以悄悄地喜欢着他,不惊动任何人;可夜里静静的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又有些后怕,要是有一天他一旦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会有什么反应。是冷眼旁观着自己被处刑,还是在被发现之前就与她说清楚?
这些事情一直纠结了她好久好久,久到那一天终于来临。她被人出卖了,被告了密,这件事情被骷髅仙人知道了。他一旦知道,那么天帝知道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被打入凡间的时候。他高高地站在天帝下首,光洁的下巴微微扬起,带着一丝漠然。好看的唇紧抿成一条细线,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即便松开了。但就算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下,也是被花神看在眼里。那时的她狼狈的不像样子,衣衫破烂不堪,花神发髻也散了,脸上黑乎乎的一块。
她看见了,心里激动的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任凭它花了脸。
怒极的天帝本想将花神剃去仙骨,然后打入人间受轮回之苦。可在这紧要关头,七仙女中最小的一个跑了出来,为她求了情,说是只要花神将这捆细线织成一块仙布就让她复位。
那并不是一捆简简单单的细线,而是由七仙女一起将九天深处最柔滑湿润的云彩细细搓成的,很柔却是极易断裂,要是一个不小心就要从头再来。
天帝一看,这么有难度的活儿就算是扔给这七仙女也说不准要多少时日,要是扔给一个连织布机都不会用的花神更是难上加难。
秉着让花神好好反省的意思,天帝终于答应了下来,只不过条件就是花神必须拿去这张天仙一般的脸儿,呆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
这一批判一下来,白君暗自松了一口气,要是天帝还想着严惩花神,那样他就不得不出面阻止了,这样不论是与天帝还是与他自己亦或是与花神而言都是不好的。天帝是个好面子的,他绝不会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横插一脚;他自己又是神,不好管这些比较越权的事情;花神的话就更加不行了,要是白君出面替她求了情,那样让原本就情根深种的花神更加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