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护国大将军府。
淡淡的沉香充斥整个闺房,皎洁的月光从镂空的雕花窗户溜了进来,荧荧月光散在房间的地板上,形成了斑斑点点细碎的光亮。
房间的小厅里家具摆放的错落有致,形如满月的月门上挂着精巧的珠帘。帘子里侧则是放着一张弦丝雕花架子床,床上挂着粉白色的床幔,整个房间静谧而温馨。
但,床幔内女子小声的不适呓语打破了这宁静的气氛。
只见床上的人儿身上盖着一床厚度适中的锦被,在这深秋季节床上的人儿却是满头大汗,那张明艳动人的俏脸此时正微微拧着眉,朱唇轻启,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唇边露出。
“萧觅……”
忽地,她喊出了一个名字,随即人从梦魇之中脱离而出。
虞舒月那双向来平静的眸子里此时湿漉漉的,她大口喘着气,胸膛起伏不定。
良久,她才彻底从那梦境中走出来,她缓缓坐起身子靠在枕头上阖眼沉思。
“萧觅?”
她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沙哑,口中才刚刚吐出这个名字,她便感受到了胸口一阵阵沉闷,仿佛塞了一把棉花在那儿,堵着让她难以喘息。
“你是谁?”她不禁喃喃自语。
梦中的情景看不清,先前的梦境她反反复复的重复着从城墙上跃下,每一次都在梦中感受失重的不适感。
这次梦境好不容易变了,但对她依然没有丝毫的帮助,除了名字,她记不起其他任何消息。
她此刻大概知道自己的这个梦大概就和那民间的话本子一样,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只是她现在还无法窥见这故事,只能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拼接而成。
但目前她只有两个模糊不清的梦境,以及“时安”“萧觅”这两个名字,还无法将其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不过,虽然无法完整窥见这故事,但她知道这必定不是个逗人喜乐的有趣话本,毕竟每一次的梦境都让她又酸又涩还疼。
她现在能够确定的是,这个梦境和上京城有关,毕竟前面十三年她几乎不曾做梦,也就是一个月前出发回上京城后才开始做梦的。
现在她想得再多也没有用,因为梦境虚幻她无法看清,而这上京城也确实暗流涌动。
她能做的只有尽量谨言慎行,不给父亲和兄长添乱。
虞舒月因为梦境而心神不宁的思绪终于慢慢的缓了下来,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浑身都被汗水浸湿,湿哒哒的十分难受。
“芍药。”
闺房外的芍药听到自家小姐的声音,揉着惺忪的眼推门而进。
“小姐,您又做梦了?这从小到大您几乎不曾做梦,怎么这一个月来频繁做梦,要不奴婢陪您去趟郊外的华严寺去拜拜佛祖?听说这寺庙可灵了。”
芍药见自家小姐衣服汗津津的模样甚是心疼,一边伺候着她重新换上一身干爽的寝衣,一边帮她出主意。
“回京还不到十日,你便已经知道哪座庙宇灵验了,不愧是我最贴心的芍药姐姐。”
芍药是虞舒月三岁时随着父亲在人牙子那儿买回来的,那时的芍药已经七岁了,比虞舒月大了四岁。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虽说是主仆,却也是姐妹。
“这功劳奴婢可不敢当。”
见小姐脸上重新挂上了轻松的笑容,芍药长长地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