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也不想他进了凶星,还要因为它做的事担心它。
它相信他。
相信他会回来。
相信他不是在说谎。
梅尔看着越来越远的凶星,分辨率已经模糊的镜头中只能依稀看到依旧涌动不断的色彩,那些战舰也有依然停驻着的。
它一直一直看着,直到镜头里的画面全变成了马赛克,直到连马赛克也看不见,直到它混乱的数据重新变为强硬的城墙,无法动摇,坚不可摧,它才终于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进行理智冷静周全的分析评判。
无形的电波在太空中有序又杂乱地传播着,强弱不定。
它该离开了。
梅尔在摄像头再次转向凶星方向时,往那边看了一眼,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黑暗与璀璨交织的美丽光景。
这一眼过后,旋转飘荡着的光脑撞上了前方的小碎石,于无声的黑暗中冒起了火焰,仿佛恒星晚期迎来的bao炸。
恒星bao炸后,尤有残留,而光脑bao炸,火焰燃尽后,什么都没留下,只有小碎石上一个不起眼的凹痕,昭示着光脑曾经的存在。
不,昭示的,也仅仅是这小碎石的经历过往罢了。
凶星之上,虫族有了sao动,一只接一只,一只传一只,许多许多的虫子在往同一个方向涌动。
那里,有着虫族的嘶吼,颜色诡异的液体飞溅在空中,落在地上,落在虫子的身上,落在虫子所包围着的黑色与金色相间的机甲之上。
虫子将机甲包裹得严严实实,只可在虫子被撕裂倒下的一瞬,得以窥见些末的样子。
虫子似乎绵延不断,没有尽头,向着这里涌来,疯狂躁动。
机甲显露于天地一瞬,下瞬又无影无踪,再下瞬,又出现。
虫子的碎尸在这里堆积,虫子的血液仿佛颜料倾洒了满地,黑色与金色的机甲也变成了色彩诡异的机甲,不断有色彩从机甲上滑下,机甲的颜色却只是换了一次又一次,没有一点像是要露出黑色与金色的样子,仿佛如今的颜色便是它本来的颜色。
挥剑。
斩杀。
再挥剑。
……
不断重复。
雷切威坐在机甲中紧闭着双眼,也紧紧抿着唇,苍白的脸上有汗水滑落。
过了不知多久,他脸上的神情似有放松,他睁开了眼,眼中竟然有着笑意。
光屏上,仍然有着虫族,它们围了一圈,只只巨大如机甲,面目狰狞如恶鬼,声音刺耳如同要刺破耳膜,却没有一只想要上前攻击的样子。
雷切威抿紧的唇微微弯起,看向自己的身前。
几乎堆成小山的虫子尸体围着机甲,仿佛堡垒,而机甲则在中间,身上满是斑斓诡异的色泽,它们从机甲上滑落着,却一时半会落不尽。
就像是另一只虫族的虫子一般。
还是无论如何都会进行“自相残杀”的虫族虫子。
想到这句话,雷切威嘴角的笑容扩大了。
大约是因为他好运地在外围,所以这里的虫族并不强,尽管战斗了这么久,他也觉得可以应付,甚至还可以再久些。
暂时,他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