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越发小心谨慎了,可是他还是死去了,死在他不会死去的战场,只剩骨灰被捧在他们面前。
父亲死了,但是由于他的天赋,他的爷爷并没有放弃他。
然后,他就经常生活在无数的暗杀中,家主大权在握,却不能保证别人没有一点权。
没有一点权的,是他。
而他父亲的权,在他离开家族时,全数还给了当时的家主,就是在后来算是回来后,也没去要回来过。
他们不在意,却有的是人在意。
也就是在这样如履薄冰的情况下,他母亲的病加重了。
伤心欲绝,忧思过重,精神所受冲击太大,再加上他的事,他的母亲对他抛出了有关她的事。
他这才知道他的脑海里为什么会有一个空间,而他的母亲让他不要告诉任何人,即使是他的父亲。
曾经他不明白,却因为欣喜于这和母亲的秘密从不对他人说起,而后来,他明白这个秘密不同寻常,所以更加不会和人说了。
稀有的血脉,罕见的能力,被囚禁,被实验,被灭杀。
只剩她一人。
她背负着许许多多人的命才逃了出来,活了下来,所以她不敢随随便便死掉,她想替她的族人好好看看这个宇宙。
她原本想将血脉就在她这里断绝,却遇到了他的父亲,又生下了他。
本来以为即使不平淡,也能好好过完这辈子。
可是终究不能如愿。
她背负着族人的命,也背负着族人合并给她的精神空间,她的精神空间到达了她本人精神力的极限,所以她总是头痛虚弱,而今,他父亲的出事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她的精神力开始崩溃,这崩溃一开始,和精神空间的平衡也开始有了打破的迹象。
再拖下去,她也活不久了。
而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医生,而且即使真的找到了,他母亲的真实身份又会不会被发现,甚至他的母亲是不是会被带到他不知道的地方。
“孩子,对不起,妈妈不能陪着你了……你过来……”
“……嗯。”
后来的事,他觉得短暂得仿佛一瞬,又漫长得仿佛永恒。
他的空间扩大了许多,里面多了很多他从没有放进去的东西。
他小时候穿的衣服,现在的衣服,更大些的衣服,父亲的,母亲的,还有那些他很小时候的玩具,以及很多很多的书,只看封面,就知道,这是母亲族里的书。
还有最为注目的一封信,它被他们一家人的照片包围着,他一眼就看到了它。
他无法为扩大的空间、小时候的东西,那么多的书感到任何欣喜,因为他的母亲死去了。
笑得那么满足,仿佛只是在做一个美好的梦一样。
后来,他用父亲与母亲的骨灰制了两颗钻石,父亲是红,母亲是白,串成一根项链,挂在脖子里。
他遵从母亲信里所愿离开了他父亲的家族,没有再去追究父亲的事,他对名利根本无意,而父亲的事,当时的他实在无力。
那些人没有放过他,深谙不能放虎归山,斩草必要除根。
那一次,他几乎死了。
然后,他就被捡到了,从那以后,一直都在二队,舍弃姓,舍弃名,让自己一点点进步,一点点强大。
但是现在,情况似乎又回到了当初。
境况是比之前差还是好,他说不清,但是至少,他已经比之前强大许多。
滋哩滋哩,豆大的雨点落在电网上,刺激着电网火光四溅,甚至冒了烟,大部分水珠子却漏了进来,落在机甲上,落在雷切威身上。
雷切威手拿抹布,抬头看向电网,从不甚美好的回忆中回了神。
他叹了口气,从脖子里掏出一红一白两颗钻石,看了一会儿,又塞回衣服里,用手里的抹布抹下机甲上最后一块的脏污,又伸手接了几滴水珠后,笑着拍了拍身旁运气不好的机甲,“雷金,下雨了,只能等雨停了再帮你彻底清理了。”
雷切威这么说着,自己转身就开始搭帐篷了,帐篷搭完,人就进去了。
无尽的雨幕中,只剩了一架机甲孤伶伶,雨水毫不留情打在它全身,仿佛它的眼泪,因哭得不能自已,而撒了满天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