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语顿住,盯着凤凰身看了片刻:
“我其实一直都挺喜欢郡主的,你肆意潇洒,做什么都有着亲人的支持,总是那么的耀眼与张扬。”
话落,浅浅地笑了笑:
“不说那些了,你既已醒来,可想好接下来要如何?天蕲国你应该是待不了,外面到处都是搜捕你的人,反而是这森林中还相对安全些。”
千灵沉默了少顷,问:“你知道夏墨辰在何处吗?”
叶盈盈摇头:“听说,在你消失之后,他出现了,将那群人都杀了,仅有一个被救走。之后他也就销声匿迹了,夏宣派了不少人去找寻,都没能找到任何的踪迹。”
见她沉思,叶盈盈补充了一句:
“这个地方暂时是安全的,在你没有想好去哪里之时,可以留在这里。王爷的消息,我会注意的,不过——”
顿了顿,她才道:“你如今这样子,就算找到了,就不怕他接受不了?”
这个问题,千灵在意识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之后就想过了,呢喃道:
“如果这世间,他都不能接受这样的我,那应该也没有人能接受了。”
“谁说的。”叶盈盈难得露出一丝真诚的笑意,“如果逍遥王无法接受,那你以后可以跟着我。你放心,我知道你的灵魂是人,不会拿你真当灵兽对待。
“漫漫人生,能多个陪伴在身侧的人,闲暇之时说说话也是好的。我不会拘着你,你喜欢留便留,不喜欢留便离去。”
千灵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后才又道了一句:“谢谢。”
不管她出于何种心思,但此刻,自己是真心道谢的。
东青城,城主府。
林顺抱着吐血不止的夏墨辰匆匆回到屋内。
“怎么了这是?”温煜担忧地问。
林顺:“药拿来!”
温煜不做犹豫,亲自去取了。
服下药,夏墨辰的情况才稳定了些。
虽气色没有变化,但却是不再吐血了。
一通忙碌下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夏墨辰精神不济,睡了过去。
温煜这才有机会问其缘由:“主子这是怎么了?”
林顺无奈地靠在墙上,神情萎靡:“他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醒来了,也......”
“怎么会这样?”温煜呢喃,沉默了少顷,而后问,“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林顺闭上眼睛,不言不语。
微风吹来,风沙起,也不知是迷了谁的眼。
“喝一杯?”温煜倏忽道。
林顺:“可以。”
温煜叫下人拿来酒,两人就在夏墨辰的屋外席地而坐。
一杯又一杯的下肚,无人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一地的空酒坛,也不知是进了谁的腹中。
“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传回?”林顺问。
他好似醉了,又好似没有醉,身子像是没有骨头似的靠在墙上,眼神飘忽。
“哎......”温煜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而后歪头看向远方,“没有。”
“我们找了这么久,除了神域和两片森林的深处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已经翻来覆去的找了很多遍,终是无任何音讯。”
许是酒精的缘故,他道出了一直以来潜藏在心中的怀疑:
“如果小姐还活着,有没有可能已经落在了神域那帮人的手中?”
听闻此言,林顺眉头紧拧,似是在思考这种情况的可能性,而后做下判断:“应该不会。”
“你如何断定不会?”温煜醉眼朦胧的眼眸看向他。
林顺又大大地灌了一口酒:
“如果真是如此,神域应该不会如此安静,且这些日子,他们的搜寻一直不曾停。若真如你所言,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可是如果,他们这仅仅是做来给大家看的,实则已经开始筹谋了别的事呢?”温煜问。
林顺还是摇头:
“不会。既然别的地方都没有找到,而又排除了神域,那么那两座森林,就要重点留意了。”
温煜淡淡地笑了笑,似嘲似讽。
“温煜,你知道为何会有这座城池的存在吗?”林顺忽地道。
夏墨辰建立东青城的真正目的,从头到尾都只有林顺一人知。
是以温煜并不太清楚。
他不明白林顺为何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然因着两人的交情,还是给与了回答:
“这片大陆早就乱了,这座城池固若金汤,若是天蕲没了,这会是主子另外的归宿。”
“说对了,但又不全对。”林顺道,“其实,他建立这座城,只是为了给小姐谋一个退路,为她建一座避风港。
“日后,若是她无处可去了,至少还有这么一个地方,能是她的归宿。王爷这些年,所谋的,仅仅是为了给她一份安稳。”
他顿了片刻,微微一笑:
“所以,温煜,收起你心中的那些不满。这座城池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有她。不管王爷为了她,付出了什么,那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亦也是无怨无悔的。
“身为手下,应做的便是按照他的心愿去执行,你所认为的不值得,在他看来却是甘之如饴。你知道的,世上无人能左右他的决定。”
他虽不像祝希表现得那么明显,但林顺还是看出了其无意间所表现出的不满。
一生就为了一个人去谋划,甚至赔上了自己的所有乃至性命,这在大多数人看来,都是无法理解的。
但这却实实在在的,就是夏墨辰的这一生所求。
世人若知,定会说他疯,说他傻,说他痴。然林顺却觉得,一生中,能够为一人倾尽所有,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这样的刻骨铭心,是无数人终其一生,都无法体会到的。
听了这一段类似劝诫的话语,温煜沉默了。
猛灌了几口酒,那满是醉意的眼眸却是清醒了几分。
他以为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不成想,竟还是被看穿了。
当初祝希被送回来时,那芥蒂就在心里蒙了芽,生了根。
毕竟于他而言,从未见过的一位主子,在自己的心里终归是比不上心里所熟悉的人。
于是后来,在祝希的请求下,他违背了主子的意愿,将她放了出去。
而这次,许久不见的主子归来,竟是这样的一副模样。
在知晓其原委之后,对那位造成这一切之人的不满就更深了。
这些日子,他虽有按照要求去做事,但心里的那股怨气却是在日益加深。
他为主子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