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洎是他揣摩上意扳倒的,而且是往死里下的手,是李元瑷出了头,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刘洎给李世民贬罚到了辽东腹地治理那些属于华夏但却为高句丽占据两百年,经过他们洗脑的百姓。
他凭借出色的政治才华,在辽东苦寒之地大放异彩,不但将华夏文化传播到了大东北,还为打通高句丽、辽东商道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在庙堂上甚至有传言说“南元瑷北刘洎”。
李元瑷、刘洎两人毫无疑问就是李治朝最闪耀的治世外臣。
一个李元瑷已经不好对付了,再来一个刘洎,那真是局势逆转了。
相比李元瑷皇族的身份,高居三公,刘洎这个可以与之争夺首相的人才是韩褚遂最忌惮的对手。
柳奭这一倒台,相位空缺一个。
刘洎是最有可能补缺的人。
韩褚遂政治远见极高,已经想到了未来的不利情况。
长孙无忌道:“柳奭派人往籍田里挥洒稻种,以破坏春耕。”
韩褚遂忍不住骂了一句:“蠢货。”
李治的籍田已经种下了优良稻种,只待稻种长成秧苗,即可进行下一步插秧工作。
这培育秧苗是收成的关键,一步一步极其严谨。
培育秧苗最忌讳的就是布种太密,这样会导致稻种相互争抢土地养分,导致秧苗成长不齐。
柳奭派人挥洒稻种,那结果不是成长不齐了,而是出现成片残败秧苗。
“他是想让亲耕出错,以此来避免亲蚕可能发生的事情?即便皇后不精此道,也不代表她定会出错。这捣乱亲耕,罪可致死!孰轻孰重,柳相都看不明白?”
长孙无忌摇头道:“此事怪不得他。事情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吴王手上握着两张从江淮带来的牌,就等于将刀子抵在了柳奭的喉咙,逼得他不得不做困兽之斗。”
韩褚遂默然无语,江淮之事他不知内幕,却也隐隐知道为了防止李元瑷回京,柳奭动了一些手段。只是一直没有下文,也没有什么后续。
而今才知道江淮之事居然成了李元瑷的底牌,逼得柳奭狗急跳墙。
“那会不会影响到太尉?”
韩褚遂不在理会柳奭了,长孙无忌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长孙无忌轻笑道:“无妨,吴王此人对我并无恶意,不然他早就拿曹江挑事了。江淮之事,我并未参与,只是将曹江介绍给了他,真要细查起来,终究是一件麻烦事。此事他既不提,我们也不好深究。就这样吧,栽了便栽了,强行维护,只会闹得庙堂不宁,时无必要。”
韩媛向来听长孙无忌的话,作揖明白。
褚遂良依附于长孙无忌,但性格要强自我,并无一味依从,但左思右想,柳奭给逼入绝境,犯下这种错误,无力挽回,最后只能长叹一声,表示明白。
目送韩媛、韩褚遂离去,长孙无忌对着自己长孙温道:“为父在京的书房里有六卷宇文恺的笔记,你派人去取来交给你大哥,让之送给吴王。”
长孙温一脸讶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长孙无忌看着黝黑的窗外,淡淡的说道:“对于吴王,为父心底有点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