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风丝轻微地抚上云默白皙的脸庞,金属色的脉络纠葛成繁冗复杂的纹路一寸寸地蜿蜒在她裸露的脖颈和耳际,像是攀援着血管而生的蔷薇,一点点在肌肤上绽放出华丽莫名的图腾。
血脉中躁动的野性奔流不息地消耗着她残存不多的耐心,后颈印记的酸楚阵痛以及肉体的疲乏感一波接一波地冲刷在神经上,不知是在迫不及待地催促她展开肆无忌惮的杀伐,还是在时刻不停地监督她切莫被本能迷失了本心,这种理智和兽性逐渐交融的现状让她突兀地思考起半兽化的正确性。
不得不说,自从蛹化之后,她的身体状态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但相对的,在刻意放任的状态下,豹化基因中保留的原始性杀戮欲也正像一锅升温的沸水般冒起滚烫的水泡。
半兽化的状态可以维持很久,但考虑到后遗症所带来的虚弱感和无力感,云默的眉眼不禁一沉,脑中飞快地转过了几个念头。
相比起软瘫在砧板上任人鱼肉的窘境,她更偏向于人形化状态的武力值,虽然形态的不同会对她的杀伤力造成某些不必要的影响,但怎么着都比强撑着后遗症的痛苦好上不少。
生化初期的世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即使是她,也得在现实和计划之间做出必要的妥协,不断地更新自己的理念以追赶上意料之外的状况,哪怕反复无常地让自己都生厌,她也务必选择能发挥所有物最大价值的途径。
紧了紧豹化的爪子,心里再次对机甲化的频率做出决定的女孩慢悠悠地转过头看着那三个撅起屁股趴在天窗口窥视内部情况的大男孩,顿时觉得比起未来那些还不见踪影的安排,显然锻炼好这批菜鸟的战场素质才是目前最大的挑战。
云默意味不明的眼神扫过不远处的一栋办公楼。犀利的视线直直地透过单薄灰暗的玻璃窗狠狠扎进了晃动的窗帘背后,浅淡的病毒味揪着风丝萦绕在鼻尖上方,她冷冷地从办公楼处挪开了视线。转身朝着那三人不紧不慢地走去。
“唔……小爷好像有点想到那种不祥的预感是什么了。”肖琛的眉头突然纠结了起来,两眼盯着下方似乎越升越高的虫潮。不确定地说道,“那啥?小爷记得教我们‘自然科学’的秃顶老头好像说过……什么‘趋光性’的东西?”
趋光性?大概是这个吧……肖琛搜罗着脑子里存货不多的知识,貌似除了这个专业词汇外实在扒不出另外可供装逼。
“唉?肖哥你居然还听课啊?”田宏义十分吃惊地张大了嘴看着肖琛,一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表情,大概在他心里对于“肖琛会听课”的惊讶远远大于虫潮的威胁,“而且居然还记得三个字诶!好强啊!我还以为一到上课肖哥就应该在睡觉或者偷看泥轰女人的写真集!”
“啊呸!都什么年代了还看写真集,土包子!”肖琛满脑子的工口废料立刻翻涌了出来,以一种在工口领域极为尖端的专家姿态批判道。“死的又没活的好看!老子要看也看实战动作片,那软趴趴的纸质物根本连工口实战片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啊你个傻叉!”
田宏义当即被肖琛的一番“大见识”给震了震,随即立刻用膜拜敬畏的目光盯着自家老大,眼里上下左右都透出一股子“以后有这等好事请带上我”的信息:“不愧是肖哥……”
韩修宇默然无语地瞅着这俩思维又飞到诡异层面的少年,再度看了眼天窗下方翻腾得越发厉害的虫潮,实在不明白他们是有多粗大的神经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扯出泥轰的写真集和动作片……
“我说……生物确实是有趋光性的,而且这虫子的趋光性貌似很严重。”犹豫了片刻后,韩修宇最终还是开了口,浑身上下爆发的理工科优等生气息刹那间震散了俩少年的猥琐氛围,“我建议用火烧。但是我只带了打火机,也不知道下方的物质适不适合引发火势,或者说有没有特殊气体可供直接引爆?”
“氢气也好。高浓度的氧气也罢,甲烷乙烷……算了,只要不是燃不起来的,我总还是有点办法。但是我们只有一个打火机,得想个法子……额!”韩修宇忽然住了嘴,有些愣愣地看着俩少年都以一种便秘了三天的表情看着他,默默地停顿了一下后,他才有点适应不能地问道,“你们这是……听不懂么?”
肖琛和田宏义猛然点头:“嗯嗯……”别指望学渣明白什么是“轻气”、“洋气”。更别说再高端些的“假丸”和“蚁丸”等跟天书有的一拼的玩意儿。
韩修宇:“……”你们真的是初三的学生么?连最基本的氧气都不知道的准初三生?
深深的无力感一下子淹没了初升高时作为合格“保送生”的学霸君,韩修宇一肚子话顿时卡在了喉咙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只觉得比梗着根鱼刺还不舒服。真不知道该说这些学弟什么话了。难不成他们长这么大所学到的东西就是怎样繁衍下一代的具体步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