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尖锐的谩骂声被凛冽的寒风吹得支离破碎,一堆又一堆猛料通过两张毫无遮拦的嘴往外倾倒,一件又一件见不得光的勾当从阴沟里掀起,赤裸裸地露在所有人的身前。
当一个人的性命受到了无可避免的威胁时,大脑皮层分泌的激素会将每一分恐惧都无限地放大,将针尖大小的危机都演变成硕大的黑洞。
因为无力反抗、因为明白会死、因为不想白死,所以,心底的阴暗面会在恐惧的堆积中疯狂爆发!
为什么我死了你们还活着,我怎么可能便宜你们!明明作恶的人中也有你的名额,凭什么享受完了还不肯付出代价!你让我背黑锅,好!那我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凡人的思维能力、凡人的承受心理、凡人的歇斯底里,在强者毫不掩饰的杀意中,在围观者越来越鄙夷的眼神中,这些处于威压中心的男男女女竟是更加坚定了想要活下去的“信念”,死命地往各个人身上泼脏水,唯独想将自己从污水中摘出去,那丑陋的嘴脸和落井下石栽赃嫁祸的功力,简直是一出不要脸的年度大戏。
就连鲁革生这活了将近一个世纪的老人都被他们话里爆出的黑幕怔得呆在了原地,那因为怒气四溢而愈发涨红的脸、那因为不堪入耳的内容而颤抖的手、那因为留了这些个蛀虫三个月的后悔和忿恨,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勉强放下手中举起的枪支!
好!很好!真是太好了!这群畜生!这群拿着绿卡不干人事的畜生!
亏得徐宗在末世前拿出大笔大笔的资金协助军方建筑了基地,却原来那笔钱的来历居然黑成了墨!
受贿、送礼、换妻、包小三、养小四、买小五、混黑、贩毒、卖淫……几乎是无恶不作!
偏偏却到了这种时刻才被揭发出来!要不是因为这只高阶体的逼迫,难不成这对蠢货还想着官官相护一辈子!
真当他是死的么!真当新兴的异能者势力是死的么!
这群畜生,拿他们的钱来修基地简直脏了这块地!他奋战了半辈子出生入死保家卫国图的个什么?还不是希望看到某一天华夏复兴么?可是这群小畜生在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还懂不懂规矩!
“我华夏泱泱大国。拿的是什么水浇灌的后辈!粪水是吧?脑子全长屎了是吧?”老将军气怒地破口大骂,嗓门震得那七人怔楞良久。
鲁革生只觉得呼吸都不怎么通顺了,他屈起的手猛地压住了几欲骤停的心脏,眼前就那么一黑,几欲昏了过去。
身边的医护人员赶紧拿药上前搀扶住老者的身子,抖着手将瓶子内的药片飞快地送进他的嘴里,直到鲁革生一口气终于顺畅起来。才凶狠地瞪了那几个气人的渣滓一眼。欲言又止地看着老将军愈发冰冷的眼神。
“你想怎么处置他们,随你的意。”鲁革生转向杜穆凯,那一瞬间。这名老人仿佛佝偻了脊背、萎靡了气势,就连一双虎目都失去了应有的色彩,“不过,既然你找上门来。想必生前也是受害者中的一个吧……如此,告知姓名可好?你若是有亲人尚在人世的话。我们还能弥补一二。”
杜穆凯摇了摇头,血红的眸子中充满了冷酷和深刻的嘲讽,他虽然不太明白老者说的话,但有些意思还是能听懂。
亲人?呵?他的亲人……早就死在了混乱的街头。
杜穆凯轻轻一跃。从墙头的矮墩踏上了地面,伸出右手从左侧的骨翼上拔下一根骨刺,小手稳稳地拿着。一步步向着那七名男女走去。
“啊啊啊,别过来!别过来!我给你钱。我给你黄金,我给你翡翠玉石古董!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衣衫凌乱的中年男子狰狞着面孔后退,却不料身体重重地抵在了墙面上,破损的膝盖使不上力,两腿长着也跟没长似的,完全成了拖累。
“呵呵……”杜穆凯轻轻笑了起来,忽然猛地出手,将骨刺恶狠狠地抽打在杜成德的身上,就像他每一次都将脚踩在他瘦小的脊背上一样,一把将这男人抽了出去,直抽得他大口大口地吐出血了。
原先还叫嚣着自己儿子无辜的老妇忽然连滚带爬地往一边滚去,死死地将自己那个老年痴呆的老伴儿推到身前,竟是半分护着儿子的意思也无,似乎以为这样就能阻挡住怪物的视线,也好给自己争取个一线生机。
只可惜,杜穆凯忽然掀起了骨翼,一巴掌就将老妇身前的老人给拍成了肉末!
“啊啊啊——”
老妇眼睁睁地看着身前的人变成了一堆稀烂的碎物,黏腻的脏器混合着腥臭的血液扑了她满身满脸,巨大的恐惧感袭来,这刻薄的妇人竟是睁大了眼睛盯住了自己一身的血色,口中抑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针对我们?”徐倩的大波浪棕发凌乱无比,冷汗浸湿了脸上的浓妆,一时间竟化开了红黑的大块,看上去恍若厉鬼,全没了平日里娇媚可人的熟妇形象,“你是来找杜家麻烦的吧?那就去找杜家?别追着我们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