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堆砌而成的人形巨蛹,在半透明的外膜之上渐渐浮起了一层繁冗复杂的花纹。它们像是富有生命一般蠕动着,像是血液一般扩散着,又像是经络一般连接着,慢慢包裹了蛹内****的女体,任由她一寸寸抽长、发芽、开花……
蛹化本身便是个精细的活计,以虫女云靖薇的基因为蓝本的复制品,只要泽尔的技术不出意外,断然不会培养出残次品。不过是几滴鲜血,甚至在泽尔流亡的途中还失去了些细胞活性,可当它正式被泽尔用于实验之后,所有的先天不足都能在后天补足。
甚至,让新诞生的复制品比本尊富有更加强悍的能力也不无可能。泽尔总是在做突破这个世界底线的事情,然而排除云默那个异类,他泽尔确实是被这个位面的规则所选中的改革者。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着世界对他容忍的底线,却发现无论自己做什么,似乎都能被“原谅”。因而到了如今,他在越过返祖的门槛后所作出的大变动,都没有影响到这一界的气数。
可见,这个世界的规则和天道,早已经厌烦了人类这等贪得无厌的东西。它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驱逐人类,创造新生,却不知为何冒出来云默这个变数。
越是接触到返祖后的世界,泽尔脑中所思考的事情总会越多。譬如云默,她的身份、来历、手段和心智,都超乎他预料太多太多。
就好像一个披着小孩子皮的大人,用纯良的外表蛊惑世人,实则内里早已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就等着愿者上钩。
突兀地,泽尔手中的实验毫无征兆地暂停下来,他直愣愣地呆在原地,修长手指尖捻着的试管微微倾斜,猝不及防地倒出三两滴t病毒来。
浓绿色的病毒液落在一颗紫红色的种子上,仿佛是让一尾干涸的鱼重回大海,种子所有的生命力登时迸射,绽放出一圈圈瑰丽的花瓣。重重叠叠,魅力非常,一股甜腻的气息在空气中扩散,慢慢编织着一场似梦非梦的幻境。
泽尔眯起眼,透过这层甜腻的味道和粉色的迷雾,看着周身的实验室幻境陡然间切换成了他想要的模式。那赫然是返祖梦境中呈现而出的西荒大平原,辽阔无边,风沙萧索,巨怪啸声刺耳。
就是这里了……
下意识地,泽尔开始在眼前一寸寸勾勒云默的样貌,而在他眼前,也确实出现了一个同等比例的冷漠女孩,只是泽尔细细端详片刻后,忽而冷笑一声,刹那间这个环境天崩地裂,再也不复存在。
紫红色的花朵蔫儿巴拉地委顿在一侧,泽尔意兴阑珊地放下手头的东西,暗中思索着一个极端荒谬而又可怕的猜想。
云默从何而来?她这般的变数究竟为何能合理存在?
他不知道每一头高阶体返祖时是不是都会经历一个梦境,但如果云默和他是一样的遭遇,那么……对方又会出现在哪一个时间点?
泽尔万分确定,在他所掌握地球的时间内,绝没有出现一个与云默类似或是相近的人。在梦境中的关沁音早已是一具干尸,而云成渝也成了丧尸,哪儿还能再来个云默?
那么问题就来了,云默何以这般智多近妖?难不成她除却是个精神力者,还是个脑域变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