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儿可种上了？”二娘问。

“一早便种上了，哪有不种的。”大娘：“常乐县那边的孩童可是要种？”

“都要种的。”二娘也：“只是那边地方，人也少，有时候若是不凑巧，遇不着痘汁，便要等上一等。”

“长安这边人多，倒是不需等，去了便能种上，早前还要收那三五文钱，后来有御史在朝堂之上了这件事，道是有些家中穷困见识又短的父母，为了省那三五文钱，竟是不给儿女种痘，道那痘汁又不是甚稀罕物什，何苦要挣百姓那三五文钱来哉……于是后来便不然收钱了。”

姊妹二人坐在马车之中，大娘对二娘起了这长安城种牛痘的事情。

“那御史倒是个好的。”二娘听完以后，如此道。

“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总之那些个御史什么都要，什么都要管，连皇帝的事情他们都管，我那两个食铺，也被他们了好几回。”大娘笑道。

“真的连这个都要？”二娘吃惊道。

“这有什么，他们管得可宽了，去夏有一个官员的夫人穿了一件半袖在街上走，隔日早朝之上便有御史把那名官员给弹劾了。”大娘表示这种事一点都不稀奇。

“果真？”二娘吃惊道，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自然。”

“在常乐县那边，夏日里气炎热，时而也能见到穿半袖的妇人。”

“长安这边也多，寻常人他们也管不过来，只盯着那些个官员家眷撕扯。”

“那我们夏日里便不要穿半袖了。”二娘想了想，道。毕竟罗用现在也当着官呢，就怕他也被那些个御史盯上。

“我铺子里的妇人，多半不穿半袖，就为了能少些是非。”大娘叹气道。

“这长安城的夏日可热？”

“热得很，届时你便知晓了。”

“有多热？”

“热得你没处躲，在地上都要待不住，直想往四娘她们那个冰库里钻。”

二娘听她得这般夸张，忍不住便笑了起来，只道自家阿姊在与自己逗趣，并未多想什么。

她们从生在离石县西坡村，那地方地势高又多山林，夏日里只要别在大太阳底下晒着，那便也热不到哪里去。

这些年二娘又去了河西，河西的气候十分干爽，她又怎么想象得出，这长安城中的夏日将会有多么闷热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