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到了大婚的日子,看得出来,九皇叔今日格外的开心,意气风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今日他才是新郎官呢。
按道理来说,静王这个年纪早该纳妃了,就算正妃之位悬空,府里也该有几个侍妾和夫人才是,可静王却落了个清寡的美名,至今府上没有一个侍寝的女子,能嫁给静王,也该是东城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
这个年代,纷纷扰扰的事情总离不开百姓的那张嘴,静王在同一日娶了两位王妃的事情也不胫而走,许多人在背后夸赞他专一,却也有人拿这些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话来听,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大喜的日子里,不知为何,静王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明明是自己花了如此大的力气争取来的结果,可此时心里却空落落的。
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那时候最大的愿望便是娶慕容烟过门,可如今心上人很快就要到府上了,却有些忧思了。
两只送亲的队伍一支从九王府出发,一支从侍郎府出发,特意绕了大半个东城来到静王府。彼时,整个东城上下都沉浸在这样的喜悦之中,当然,其中也不乏出来看热闹的一些百姓们。东城国近几年来实在是没什么花边新闻,偶尔出了件这样的事,却让许多人兴奋不已。
按祖法规定,只有正妃可以着正红色的喜服嫁衣,从正门而入,那既然皇上有旨,两位同为正妃,那自然嫁衣上就没什么区别了,但虽然都是从正门入,可总有个先行后到之说。
这便是没过门就已经在暗自叫着劲了。按照一般的流程,该是新娘子下轿跨火盆,进了大门之后由新郎官牵着绣球的另一端引进厅内拜堂成亲,这一套路才算完成。可因为慕容烟的腿伤,静王特意吩咐取消了跨火盆的这个步骤,在这个方面,已经是很大的偏袒了。
在礼法礼数上,古人拿捏的是极有分寸,几乎没有半分的疏漏。两支送亲队伍几乎同时到达了静王府门口,而喜娘也早早的候在了那里。
静王站在门廊下,身穿大红的喜服,衬得他格外的英俊潇洒,他这个年纪,二十出头,风华正茂,又颇得皇上的喜爱,今天这样的日子,本该笑容满面,可此时静王的脸色却让人看不出半点的喜悦之情。好在两个新娘子都蒙着喜帕,看不到他的样子。
一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喜娘,捻着一块红色的大方巾,扯着嗓子喊道,“吉时到,新娘子下轿。”
掀开轿帘,两位新娘子身穿大红色的嫁衣,头上盖着喜帕端坐在轿内,一旁的丫头赶忙上前搀扶。
方婉仪扶着侍女的手很是从容弯了个腰便跨出了轿子,但一旁的慕容烟却显得颇为吃力。因为是出嫁,所以她坚持不能坐轮椅,特意让两个侍女在一旁搀扶着她,如论如何,她也要自己走到静王面前,拜完堂。
可这些旁人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慕容烟却十分勉强。好不容坚持着弯下了腰出了轿子,刚想直起身,当全身的力道都聚集在两腿上时,身旁的两名侍女却怎么也架不住她,眼睁睁的看着慕容烟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前倾了下去。
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这么一摔,手掌撑着地面,当下就蹭破了皮,渗出了星点的血渍。一旁的喜娘见了,吓的赶忙拾起地上的喜帕,重新盖在了慕容烟的脸上。虽然只这一瞬,静王还是看到了她吃痛的神情。
静王也管不了那么多,扔掉了手上的花球,三步并作两步的下了台阶,走到慕容烟身旁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如此大幅度的动作,使得喜帕再一次的掉在了地上,慕容烟两颊嫣红,羞怯的低声说道,“静哥哥,这里这么多人呢,你快放我下来。”音量虽轻,却真真切切,一字不落的听进了方婉仪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