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开怒目圆睁,憋红了眼睛。满目疮痍中,忽闻咿呀的苏州小调响起。清水街一声声莺燕之语传来,划破了腐烂的城,打响了一天的清晨。
“哈哈哈哈,好听,好听~咿呀~”董建轿子中发出喝彩,喝着拍子唱起来,路边的悲音越来越响,却被绵软小调隔绝在外,让人只晓得醉生梦死,不想理会世俗污秽。
周云开的轿子停了下来,攥紧了轿帘,生生听着泥鳅一样的难民滚落轿前大哭。
“大人啊!救命啊大人啊!大老爷啊!救命吧!”
如雷声翻滚心尖,生生将心烫出一道口子,撕裂般的疼。
“大人啊~快来看女娇娃心思~快来看女娇娃的簪子~”小调婉转动听,传入周云开的耳朵扎破了周云开的心。
只见一身着云衣的那女儿摆动身段缓缓接近周云开的轿子跪下来舞动,一举一动如轻燕婀娜。
周云开心如刀绞。
商女何来感情,商女怎知这难民水深火热过得哪般日子。商女夜夜有人暖床摇榻。何来悲切。
正在周云开心『乱』如麻时,那女儿上前一步掀起了周云开轿帘,袖间探出短剑,向着周云开刺去。
“啊!有刺客!保护周大人!”董建大喊了一声。
周云开甚至没看清那女的面容,便见她被万剑『射』穿了胸口,云衣也翩翩浮起被血染尽,殷红如大红锦缎的衣裳。
周云开双目怒睁,只是轿帘被打下来的瞬间,望见那女儿眼里的嫌恶鄙夷与唾弃。还有嘴里没能骂完的千言万语转眼成了一个呸,跪倒在地,躺在了血泊里。被兵器扎碎。
轿子外众兵将与万民的哄吵声,声声清晰,轿子内周云开双目布满血丝,将手指掐出了血。
狗东西。董建,贪官,狗东西。
周云开在心里骂了多少声都掩盖不住董建笑声爽朗道“无碍,继续赶路!”
轿子内的木头生生被周云开扣下了几道深深的印子。
清远看着眼前境况,心生大恨,攥紧了拳头,狠狠的望着董建眼神冷冽愤恨。
董建面不改『色』,坐上了轿子对着周云开的轿子隔着帘子朗声“贤弟啊,这还没有进了扬州城中,到了扬州就好了,到了家就叫你舒服了啊。再叫几个女儿好好陪陪你压压惊。”
周云开的轿帘迟迟没有被掀开,过了良久良久,终于在轿子中发出了清风一样的声音,轻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