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直到最后,她也只是笑了笑,道:“别瞎想了,就是你啊。”
“好。”陌上川摊开掌心,将一团白色的荧光送到了眼前面前,“这是我这些天关于你的记忆,毁了吧。”
“自然。”燕沁伸出手,指尖一点,那团白色的荧光瞬间在空气中消散地干干净净。“再见。”
而原本背对着陌上川的燕沁,也随之消失不见。
陌上川微微勾了勾唇角,“一路平安。”
一阵凉风吹过,吹得桌子上的宣纸哗啦作响,陌上川一下子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有些记不起自己为何会站在这里,但是也没有多在意,打算继续打坐修炼。
他坐到榻上,不经意间一抬头,却看到桌子上面铺着的一张画,然而他却对这张画没有任何印象。
陌上川皱了皱眉,起身走到桌边,仔细端详着画中的人物。
那是一名女子,身着一袭白衣,一手负于身后,腰间束着一条四指宽的金色腰带,有种肆意而洒脱的气质,然而奇怪的是那张脸只是虚虚地勾勒出浅显的轮廓,没有五官,但是陌上川却知道她应当是在笑着的。
奇怪。
这一笔一画都是他的手笔,他甚至能看得出来自己十分用心,下笔都斟酌细致,可是不管是画中的女子还是作这副画的缘由,他都丝毫不记得。
只是看着眼前的这幅画,心底有些许怅然若失。
他觉得自己应当是喜欢这名女子的,可是却找不出丝毫有关于她的记忆——除了这副尚未完成的画作。
“秋渭……洲?清……华山?”他微微蹙眉,不自觉地说出了两个地名。
可他从未去过秋渭洲。
甚是奇怪。
之后的日子总是平淡而忙碌的,陌上川身为北敖宗的宗主,宗内诸事众多,而他又要勤加修炼,是以这件小事渐渐地便被他忘在了脑后。
只是他将那副未完成的画作挂在了墙上,偶然之间会瞥上一眼,感受一下心底莫名的情绪,想想秋渭洲那个叫清华山的地方,虽然他派人去查过,但是却发现秋渭洲从未有过叫做清华山的地方。
也许是不经意之间入了魔障,醒来后又不记得了。
那副画就这么一直挂在了那里,时间久到他已经可以完全习惯这幅画的存在,无视自己心底异样的情绪,最后可以视若无睹。
一直到,他渡劫时遭到陌温诺和金子宁的偷袭,重伤身亡,魂魄在懵懵懂懂之间,一路飘荡到了秋渭洲。
他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来秋渭洲的原因,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游荡着,路过某个村子的时候,看到一位女修士盘腿坐在地上展示自己拙劣的法术,口中还在念叨着什么清华山清华宗。
记忆深处忽然有个女子的声音响起:“秋渭洲,清华山……那是我家。”
“阿川啊,以后一定记得去秋渭洲找我呀……”
路边蜷缩着一具刚刚死亡的小孩子的尸体,他本能地附身了上去求得一线生机,终于从魂魄懵懂混沌的状态恢复了清明,可也忘记了方才想起的两句话。
然后一抬头,撞入了一双明亮又欢快的眸子。
再后来,那名平平无奇资质普通的女修士,就这样百般嫌弃又无比小心地将他带回了清华山。
他想,终于找到了。
可要找到的究竟是什么,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
燕沁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颠簸的马车里,车厢里没有人,只有桌子上散落着的几本功法,被人涂得乱七八糟。
“你醒了?”帘子被人掀开,一名长相俊秀却面色苍白的青年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感觉怎么样?”
看到面前这个青年的样貌,燕沁有一刹那的愣神。
不因为其他,只因为他的样貌同之前陌上川在清华山时的样貌像了七八分。
若非十分熟悉的人,恐怕将他们看成一人也不足为奇。
“你是什么人?”燕沁缓缓地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