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打开门发现外面根本没人,正莫名其妙,转眼间发现有人在门前放了一个笼子,里面关着只浑身雪白的猫,是她的猫。
华盈寒的脸上露了笑,就像看见个阔别已久的朋友,她打开笼子放小猫出来,轻轻地给它顺毛,“你怎么在这儿?”
小猫只是喵喵地叫,在她腿边蹭来蹭去。
未几,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下。
白团子立马掉头朝来人跑去。
华盈寒抬眼瞧了瞧,那不是个有耐心又喜欢动物的人,她拍拍手,“小雪过来,别去惹王爷。”
姜屿俯身拎起小猫,问她:“小雪,你取的名字?”
“嗯。”
姜屿走近,把猫还给她,看着她问:“你管它叫小雪,你说本王该管你叫什么。”不能她回话,他自答,“盈盈?”
华盈寒正给小猫顺着毛,听见姜屿的声音,只觉浑身的汗毛又竖了起来,手上的力气也不禁大了些,险些薅掉小猫一撮毛。
“它是猫,是宠物,奴婢是人,奴婢有名字,用不着什么特别的称呼。”
华盈寒神色局促,俯下身收拾笼子,头上又飘来一句:“你是在怨本王还不够宠你?”
姜屿从前心情好的时候爱戏谑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没少捉弄她,华盈寒习惯了,只是没想到有人现在竟变本加厉。
关心两下就叫宠?她干笑一声,“王爷对‘宠’这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那你说,你想要本王如何,看在你立了不少功的份上,本王兴许会顺你的意。”
他们马上就要回隋安,那里多的是对景王殿下垂涎三尺的女子,华盈寒不敢受他特别的关照,领他的好意容易遭人嫉妒。
她倒不怕谁算计她,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惹些没必要的麻烦。
“王爷对奴婢的好,奴婢心领了,以后王爷对奴婢像还像从前一样就行,不用念什么功劳不功劳的。”
“为什么?”
华盈寒一本正经地说:“怕有人找奴婢的麻烦,奴婢若再犯什么错,已经没多的月钱可罚。”
“谁找你的麻烦,本王就找他九族的麻烦,这样总行了?”
华盈寒一向不在意他对她好不好,他对她太好,她心中反而难安。
她不知该怎么接话,打算回去更衣,刚转身,他在她背后问道:“你还没告诉本王,你为何能破那个阵法?”
她止步不前。
她为了他做了不少事,做得她自己都觉得愧对大周,他若还把她当什么可疑的细作看,真应了他自己说的那句“无情无义”。
他既然问了,她就得给个答复,还好她心里早有准备。
华盈寒抱着猫转过身,淡然答:“钦哥哥教的。”
“你兄长?”
“不是亲哥哥,是钦哥哥,他叫秦钦,也是王爷府中的一个下人。”华盈寒说得泰然自若。
她不知姜屿和她爹交战的时候有没有见过那个阵法,但既然阵法出自华家,她就得绕着华家说,而姜屿早就知道她和秦钦认识,正好让她有了说辞。秦钦也是她爹教出来的人,熟悉华家阵法很正常。
姜屿脸上就如风云变幻,刚才还甚为温和,霎时间沉得骇人,冷冷地道:“不准叫他钦哥哥!”
“那叫秦哥哥也行。”
“也不准!”姜屿的脸色又青了几分,“他对你有那么重要?一口一个哥哥的!”
华盈寒皱了皱眉,“他是我的恩人,他救过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别说救命之恩,他比我年长,称他一声哥哥怎么了,过分吗?”
“本王也救过你,怎不见你念本王的恩?”
华盈寒撇过脸,无所谓地道:“王爷若是愿意,我也可以管王爷叫屿哥哥。”
姜屿挪开目光,却像无处安放似的扫了扫左右,良久才徐徐吐道:“谁想听你叫哥哥。”过了阵又瞥向她,瞥着瞥着,眼里就没了火气,“接着说!”
“钦哥哥他……”
华盈寒刚开口就挨了一记眼刀,她不得不改口,“从前我去探望秦钦的时候,发现他喜欢用石子在地上摆弄,他说这是打仗用的阵法,我好奇,就多问了几句,没想到误打误撞。”又言,“也是王爷运气好,藏了个奇才在府中,王爷若要论功行赏,应该赏他,奴婢只是捡了个便宜。”
“赏他?”姜屿冷笑,“你可知他为何会在府中?”
“不是和奴婢一样卖身为奴?”
“当然不是!”
华盈寒故作疑惑:“那是什么?”
姜屿看着她,没再往下说。既然有人没有告诉她,他也懒得提些说来话长的事。
*
隋安已经入冬,王师凯旋归来的这一日,隋安城下起了冬来的第一场雪。
文武百官在城门外跪迎,军队稍作停留,又往皇宫而去。
太皇太后带着皇亲国戚们等候在宫门处,在柳掌仪的搀扶下走到最前头,翘首盼望,看见远处有人马过来,她拍了拍柳掌仪的手,欣然道:“快瞧,回来了,是景王回来了!”
人马在宫门外停下,姜屿下马,却没急着去见他母亲,而是回头看了看华盈寒,朝她伸出手。
华盈寒摇了下头,“不用了,奴婢自己可以。”
她拉着缰绳缓缓下来。她的伤离膝盖很近,已经结痂,在彻底痊愈之前不能大幅曲腿,否则会撕裂伤口。
姜屿已经记不清一路上她说了多少次“不用了”,试问这世上有谁喜欢被拒绝?反正他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