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妻子要死要活,学校最终开除了那个男学生,倒是对现任的妻子比较宽容,可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作为事件的主角之一,那个妻子最后也不得不退了学。
作为旁观了全程的苏瑶,并没有参与那些因此而开始了激烈辩论的同学,却也没阻止她的几个好朋友参加。
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是这个时代的阵痛,她相信这不是第一例,也不会是最后的一例。
“我觉得这个原配也应该好好想想当初他们的结合是不是合理,既然他们当初的结合本身就带有强迫和欺骗,作为接受过良好教育的知青在重新回归校园,重新找到了尊严和勇气之后,大胆追求自己的爱情自由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既然孕育了孩子,就表示已经接受了农村的妻子,就要对这个家庭负责,怎么能喜新厌旧,见异思迁,这就是现实版的陈世美,应该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遭到批判!”
“你们没做过知青,哪里知道知青的苦,我们当时插队的地方就有这样的事情,大队书记的儿子看上了知青,威逼利诱,甚至胁迫人嫁给了他,后来知青好不容易通过关系考上了大学,他们又扣下人家的录取通知书,把人关在柴房里不许出门,这样的封建剥削家庭,难道不该反抗!不该斗争!”
“说来说去都不是发生在你们自己身上,如果是你的爱人像这样见异思迁,始乱终弃,我看你还会不会说这是应该的,是人家在追求恋爱自由,高尚的爱情。”
“但爱情是崇高而伟大的,怎么能因为一点挫折就被打倒,如果是我的爱人离开了,我也可以勇敢的冲破封建樊笼,找到属于自己的伟大爱情啊……”
苏瑶已经不想再听这些人的争论了,可这样的争论如今每天都在校园里展开。操场上,宿舍里,好像他们每个人都化身为了道德的法官,一层层的将一件事情掰开了揉碎了,仔仔细细讲了个透彻,但听在她的耳朵里只会觉得厌烦。
她背了自己的小包找到了学校后面的职工宿舍楼。
今天她要找的是教她古汉语的洪老师,自从那一次和她谈话开始,苏瑶就一直在琢磨她的病情。
虽然还没有一个最终的结果,但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何况最近她的请假频率貌似更高了。
精神力扫过小楼的房间,很快锁定了其中的一间。
这个时期大多数的职工楼都是这么个情况,筒子楼,做饭洗衣上厕所全都在同一的地方,狭窄拥挤异味安全隐患,要一直到九十年代才能慢慢的解决。
“谁呀?”门被打开,里面站着一个戴了厚厚眼镜片的中年男子,头发已经早早谢了顶,但看得出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我找洪老师,我是她的学生,我叫苏瑶。”
里面是两个小间,听到声音的洪静手里还捏着针线从里屋走了出来。
“哎呀,小苏同学啊,你怎么来了?”
苏瑶笑了笑,冲着洪静点了点头。
“老钱啊,快,给我学生倒杯茶来,别不舍得放茶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