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不出萧意欢所料,果然等来了秦远托伯宁侯府二小姐楚心慧邀楚知瑶三日后前往燕都西郊灵山寺还愿的消息。
而楚知瑶在收到这封信时,略略扫了一眼,当日下午便给萧意欢修书一封,同时送了拜帖,相邀一见。
此时,萧意欢手执适才伯宁侯府小厮送来的信件,轻轻勾唇一笑。
“阿欢,你拿的是……”就在这时,玉眠初缓步走近了逸华阁,看着少女斜倚在美人靠上,正懒懒地看着什么信件,眸中不由得浮起了一丝无奈,启唇问道。
“啊,母妃啊,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萧意欢直起身子,轻轻吐了下舌头。
玉眠初眸中含笑,伸手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开口道:“也没什么,就是刚刚接到信件,你容叔叔还有阿鸢他们几人已经抵达北月境地了,再过几日应该就要回来了……”
在玉眠初说这句话时,萧意欢明显感觉到了她嗓音中带着一抹低沉的喑哑之色,不由得轻轻抿了唇道:“母妃,到了便到了吧,反正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如今外祖母是心病,玉骨参虽然能救得了她一时,但也仅仅是一时罢了……毕竟,心病还须心药医,怎么也是要回去的!”
“这些道理我自然都懂,可近乡情更怯……”玉眠初那双明眸中似是落了几许尘埃,不由得微微一叹:“可,我是真的害怕,这么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再也见不到你与阿柯,还有……你父王……”
“母妃!”萧意欢眸中染笑,伸手抱住了母亲,然后便将自己的脑袋压在了玉眠初的肩膀上,身影软糯:“母妃,你要相信,纵然是律法祖训,也并非没有特例,而东凉《玉华录》虽是记载了公主不可嫁入别国,但你是否忘了,这条训言的前因是政治和亲!而您和父王却并不是如此!”
说完这句话,萧意欢又轻轻仰头,对着玉眠初略显呆愣的眸子,轻轻笑道:“两情相悦,又有什么罪呢?母妃您这些年都是被父王宠着的,如今也是儿女双全幸福美满。过得好便足够了!况且……外祖母与舅舅也定然都舍不得将你扣留下来整日郁郁寡欢。”
“是这样么……”玉眠初眸中的死寂悲闷渐渐褪了下去。
“好了!既来之则安之,到时我们都赔母妃你一同回去,说实在的,我长这么大可还没有出过北月境地呢!”萧意欢轻轻嘟了嘟嘴,微微侧了脑袋。
“你啊……”玉眠初笑着摇了摇头:“你看别家府上的小姐,有几个出过京城的?都说你位比公主,可人家公主却是连皇宫都没出过几次,你这连叶城都去过了还不知足!诶不对,说的你好像没去过北羌似的!”
说着,玉眠初微微挑眉,轻轻斜了她一眼。
“嗯……”萧意欢眸中闪过一丝苦恼之色,然而没多久便又被狡黠所替换:“诶,不对!母妃,哪里还有什么北羌啊!那是我们北月的平州城!所以呢,我还是没有去过别的国家。”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玉眠初轻轻笑了笑,伸手抚了抚女儿的头发,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眸看向了那两张适才被她放在一边的拜帖和信件,微微挑眉,问道:“你这是在看什么呢?”
“知瑶差人送来的信件和拜帖。”萧意欢将那两封信给拿起来,递了过去。
“你们小姑娘之间的邀约我就不看了,知瑶来王府的话,你就好好招待。”玉眠初轻轻摆手,笑着摇了摇头。
她并不是那种什么都喜欢管的母亲,孩子们理所应当有自己的交际圈。
“不,母妃,这件事可不简单……”萧意欢冷笑了一声,而后便微微抬眉,眸中划过了一抹冷然。
听着女儿语气似乎并不是太对,玉眠初眸中划过了一抹浅淡的疑惑,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封信。
本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可目光刚刚触及其上的字,便是一愣:“这新科举人……邀约伯宁侯府嫡小姐前去灵山寺上香?”
萧意欢在一边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这不合礼数吧!?”玉眠初眉头微蹙,眸中也涌上了一抹厌恶之色。
虽说如今民风较为开放,但那也没有孤男寡女前去寺庙相约见面的事情啊!
这个新科举人……未免太过去放肆了。
“嗯,这人怕是盯上了榜下捉婿!”萧意欢声音平静,接着道:“我已经帮知瑶查过了,这人出身不是太好,估计是想当个乘龙快婿,让未来仕途更为广阔一些。”
“若是有真才实学,当今圣上乃是明君,自然不必怕以后的路不好走。但这样想饶近路的,有目的般接近……实在不是什么可以托付终身之人!”玉眠初微微蹙眉,眸中厌恶之色更甚:“你劝着点知瑶,不要跟这个人多接触,一看便是有野心的。”
“怎么能远离呢,母妃你怕是不知道这个人是以伯宁侯府二小姐楚心慧的关系,才跟知瑶搭上话的。”萧意欢冷笑道:“这次若是躲过去了,下次还指不定要怎么折腾呢!暗处之箭,那才是真的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