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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噩梦沦宠计保少主 异心探燕闯宫皇上(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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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卢绾可是震骇之极。在内廷急忙召来相国范齐,惊恐地抱怨道:“现在不是刘氏的异姓王,只有我和长沙王吴芮了,往年灭族淮阴侯韩信;去年诛灭梁王彭越,并把他醢刑,剁成肉酱的令人发指行为;今年又逼反了淮南王黥布的,都是吕后所为。现在皇帝总是托故,将这种诛灭功臣的大事儿故意扔给吕后,成则默许,败则自推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是和她一心也。吕后是妇人,专门想诛灭异姓王和大功臣为功,现在又屡屡催我进京,必定凶多吉少,多有不测,你说我该怎么办?”范齐进言道:“大王不能再出去了,这个李左车,当初能教谋策独步天下无二的兵仙韩信,如今历经沉浮,犹自不倒,可见他是惊人的不简单,你要是去见他,必定言多必失,露出破绽,不如闭匿,让臣去见他,与他周旋就行了。”卢绾称善,就这么决定了。

于是,范齐来见左车,俯首一拱手,恭敬地道:“我家大王,前日还能勉强支撑起来见了辟阳侯,谁曾想昨夜又加了病,突发急症沉疴,现在只在昏睡之中,不省人事,恐怕是有性命之忧了,现在医家忙得团团转,实在不能起来见大人。”左车“哦”了一声,低声道:“这么说来,燕王是不能进京去了,既然确实是重病,那又有什么办法?那就不要出来,由相国代行收了诏书就是。”范齐喏喏,跪受了皇帝的诏书,起身礼谢要去。又听得左车道:“下官对于燕王是臣子晚辈,那既然来了,燕王又有重病,我连瞅一眼都不去,实在是失礼了。”范齐道:“那倒没什么,我王素来厚道,不拘小节,是不会计较你这些的。”左车执意道:“只是本官实在是过意不去,还请相国领我瞅一眼就回京复命去了。”

左车话说到了这儿,范齐如何有理由拒绝,只得在前面引道,去探视卢绾。左车此时一直在注视着范齐,突然看见他脸上隐隐掠过一丝不快和惊慌,心中越发感到不对劲,便紧紧跟着他穿过庑廊,深入深深庭院。就在还离燕王寝宫大老远的地方,范齐突然放声大喊一声:“御史李左车来探视燕王来了,御史李左车来探视燕王来了······”说着,他们进了卢绾的寝宫。左车看见卢绾蒙头躺在床榻上,被褥杂乱,旁边都是些慌乱的使女,并没看见一个医家,心里正自纳罕,便搪塞道:“范相国,既然燕王病重,那就养着吧,皇帝那儿下官回去复命,再说明情状就是了,烦请你转告燕王,皇帝殷切的慰问之意,也告诉他下官来拜谒过他的情况。”范齐赶紧道:“李御史你放心吧,下官都记取了,等燕王醒过来,我一定转告就是了。”

左车告辞范齐,就和审食其一起回京复命,食其在长亭殿见了皇帝,那是得了话痨病了,说得天花乱坠,让左车也插不上嘴,左车便索性一言不发。刘邦耐着性子听食其说完了,夸了一句道:“你辛苦了,那就下去歇息吧。”食其沾沾自喜,回府歇息去了。最后,刘邦屏退左右,私见左车问道:“情况怎么样?你的所见所闻肯定不会是和审食其一样的吧?”左车一揖到底,回道:“陛下,臣不敢断言,也无法是非,只是禀告实情,请陛下自断。燕王头天还见过审食其,但臣去的时候,他闭匿并没见臣,只是托相国范齐来见,道是前日还能勉强支撑起来见了辟阳侯,谁曾想昨夜又加了病,突发急症沉疴,现在只在昏睡之中,不省人事,恐怕是有性命之忧了,现在医家忙得团团转,实在不能起来见大人。

当时,臣觉得我大老远的去了,既然燕王重病,我岂能连见一眼都不见就走了,那不是太失礼了吗?便执意要让范齐带我去见他。但是当我见到燕王的时候,发现这事有些不对劲,范齐在我的前头,快到燕王寝宫的时候,曾大老远就高喊臣要去探视燕王了,仿佛是提醒里面的人我去了一样。另外等臣进了内室,看见燕王虽然躺在床榻上昏睡,但是被褥一片凌乱,侍女不少,并没有看见一个医家在那儿,显然和范齐所说的医家忙得团团转不符,这就是臣进门后所见所闻,请陛下细细审视。”

说到这儿,刘邦越听越恼怒,仰天长叹不已,对左车道:“你先下去吧,容朕静一会儿再细细思量。”左车谢恩退下。就在这时候,大谒者张释之来报:“刘敬从匈奴回来了,现在正在殿外,他说有要事马上就要觐见陛下,刻不容缓,请陛下立刻就见他。”刘邦正在烦闷煎熬,听了没答话,只是一努嘴让刘敬入见。

不大一会儿,只见刘敬疾风一样,快走趋了进来,拜倒道:“陛下,臣有要事要禀告。”刘邦用手势示意他讲,刘敬急忙道:“臣在匈奴暗访清楚了,上回燕王卢绾派出使者张胜的事儿,那是匈奴单于冒顿用的计谋,因为他当时和汉家新和亲娶了公主,所以不便明里对汉不利,实际上他安排故燕王臧荼之子臧衍,佯装偶遇张胜,对他说,让燕王不要和皇帝一起铲除陈豨,否则,下一个就会轮到他了,不如就这么拖着。张胜以为有理,就留在匈奴不回燕国,这时候,燕王以为他判燕,就将他的家眷收监,要交给陛下定罪,谁知道后来张胜回到了燕国,对卢绾说起他和皇帝一起要歼灭陈豨的利害,燕王听了以为很对,被他说动,就托词变卦,又将张胜的家眷开脱了敷衍陛下,这件事儿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说到这儿,刘邦的心开始淌血,他摇摇晃晃,头一晕,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实在是没力气再说话,只是对刘敬摆摆手,示意他退下,也示意包括籍孺在内的所有人出去,他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刘敬察觉到了皇帝的悲凉心境,看着他几近崩溃的模样,进言道:“陛下,你要保重龙体啊,这事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刘邦只是颔首,强忍住内心的悲催,不让自己的臣下得见自己的狼狈,到了此时,刘敬便折腰退了出去。

刘邦眼见得所有人都在回避了自己,整个长亭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感了,放声大哭,嚎啕道:“天下人都可以反叛朕,但卢绾你不能,我们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兄弟,我们是一个乡里走出来的。卢绾啊,按道理,你哪有功劳可以封为燕王?那时候有多少人反对朕封你为燕王这个举动,难道你不知道吗?我是顶着压力才封你为燕国王的啊,难道你不明白朕的心吗?朕真是把你当成了亲故兄弟,而你······卢绾果真反了吗?这天底下我最信任的人,现在也反叛了我,鸿蒙上帝,我还能信得的过谁?”刘邦这时候,忽然心痛相攻,整个人稀泥一样垮了,他颓废,他痛不欲生,卷曲地瘫倒在座上。刘邦病了,心病和身体的创痛让他越来越承受不了,他大声呼叫一声:“籍孺······”男宠籍孺应声而入,他惊异地看到皇帝泪流满面,然后,皇帝紧紧地拥抱他抽泣不已,从此,长亭殿大门紧闭,刘邦在里面一连十多天不出来见人。并让籍孺传出口谕:“任何人也不能入内,否则就乱棍打出来,绝不容情!”

就在这时候,东南的战局越发恶化,黥布拥兵势如劈竹,竟然一举攻克刘邦的故乡沛丰,主帅樊哙一败再败,差一点沦为黥布的阶下囚。而他催促长安增兵驰援的使者,虽然是络绎不绝,但是,没有一点效果,朝廷没有说不增兵,也没有说增兵,总之,那消息犹如泥牛入海无消息。这样下去怎么得了,皇帝是不是在打瞌睡,难道在国家大事面前他还能这样不管不顾吗?到底朝廷发生了什么?再这样懈怠不管,等到黥布成了气候,朝廷想再管的时候,就是想翻盘也没机会了。”想到这里,樊哙实在是等不住了,便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将战场上的大事委托副统帅周勃,下令不要再出战,只是固守待援,自己星夜回京,一路驰骋入关去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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