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太后道:“回宫,管夫人你这化妆的手艺还真不赖,一番神操作下来,本宫就让你变成了又老又丑的老媪,让这鬼方来的粗鄙汉子恶心去吧,唉,还有那个冒顿,只是他······”管夫人笑道:“太后你虽然成了太后,母仪天下,可是皇上才十六岁,长公主也就二十一岁,正是牡丹盛放之时,这匈奴粗鲁汉子哪能解得风范?哈哈哈,瞅他那放羊人一身羊膻味儿的样子,真让人笑死了。”吕后道:“本宫既然是堂堂华夏的太后,就是老也不能粗,丑也不能俗啊,陈平,过来谢赏,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让哀家来恶心外族,以断他们的龌龊之念。”陈平惶恐道:“臣该死,不敢受赏,只求太后免罪就好了。”吕后不悦道:“都是为国事着想,没有说你错,你再巧言那就是贼滑,本宫可不乐意有这样的臣子。”陈平这才喏喏受了封赏,喜怒不形于色回府邸欢喜多想去了。
退朝了,皇帝好不容易等到有了自己的时间,正准备去找闳孺闲话,看见吕后又过来道:“盈儿,你随母后到长信宫去,母后有要紧的事儿,要和你商量。”这一下出乎皇帝的意料之外,他打了一个激灵,简直是感到恐惧了,忙敷衍推脱道:“孩儿累了,晚一些再来问安母后。”说完逃一样就要离开,但太后并不愿就这么算了,再追加一句道:“那也好,晚一些我让人来接你,你好好休息,你姐姐和天孙今天都会来母后的长信宫。”孝惠心一动,心想原来是姐姐来了,立刻就有了想去的冲动,可是既然自己已经放话了,那就晚一些也好,便回答道:“儿理会了。”就随人离开了温室殿,回到自己的未央宫寝宫去了。
孝惠回到了未央宫区域的寝宫紫微宫,他登基后,就已经搬离了原来做太子时住的东宫大夏宫,住到了皇帝所住的长安宫正宫,未央宫的中宫紫微宫。紫微宫前面是宫里最大最正式的朝会宫殿,相当于后世北京故宫的太和殿,也就是民间俗话说的金銮殿,后面即是皇帝临朝遇到重大国事,或沐浴斋戒等,需要一个人独处时所住的寝宫紫微宫。紫微宫不是皇帝燕息的寝宫,但因为孝惠帝现在刚刚即位,才十六岁,也就是弱冠成年不多久,加上未婚,所以没必要有自己在长安宫中生活区长乐宫,择一座尊享男女天伦的隐私寝宫了,就直接住进了办公区。
孝惠想见姐姐鲁元公主了,原来他们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了,还有自己那个古怪精灵可爱的外甥女张嫣,便一路风风火火回到了紫微宫,对男宠闳孺道:“快来招呼朕更衣,这一身劳什子皇帝礼服行头,怕有几十斤斤两,太沉了,快快换了,拿朕的深衣过来,我要去见皇姐天孙,到长信宫热闹半天去。”闳孺急忙熟练地招呼宫娥过来,退下皇帝琉冕衮服,礼剑赤舄,将常服的深衣穿了,头上束了白色纶巾了事,就带了闳孺等数十个小厮宦官急匆匆去了长信宫。
大概是因为来得突然,孝惠到的时候,长信宫静悄悄十分静谧,只有香薰里焚烧的的紫檀柏木那幽微庄严的异香大分子,漫天游离,深入人的鼻腔,氤氲的淑兰烟雾,袅袅飘荡,在殿宇的朱墙金瓦间升腾,使人浑然如进入天帝宫阙的隔世感。进入了正门,孝惠对闳孺他们道:“到了,朕不敢惊扰太后,一个人从园子里自己绕进去,你们就不要跟来了,俺老娘脾气俺清楚。”闳孺喏喏,叮嘱一句:“那皇上保重。”孝惠回头一笑,自己进了再熟悉不过的长信宫,拐进了花园。
他经过紫藤庑廊,莲花水榭,一路神清气爽,脚步轻快地走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假山花木最葳蕤的地方,突然就觉得林下风气,各种植物的芬芳和清新气息沁人心脾,再走就出了园子,走到了母亲的寝宫了。他不由得流连忘返,驻足停在那儿,张大鼻翼,贪婪地呼吸新鲜得只有天庭才有的好空气。突然,一个浑身都插满鲜花芳草的怪物,突然从花木深深树荫里蹦出来,尖叫一声道:“喂,好英俊倜傥的少年,你谁家的?”孝惠正出神,被吓的魂儿都没了,叫一声:“娘哎!”作势要走。
忽然,那怪物爆发出满山滚动银铃一样清脆笑声,笑得可是恣肆纵横,她扯下满身的花草,歪头叫一声道:“舅皇帝,别怕,我是你的外甥女,天孙张嫣。”孝惠审视了一眼,松了一口长气,拍拍胸口道:“你这古怪孩子,你吓死我了,哈,好长时间没见了都长成大姑娘了。”张嫣笑起来,道:“那好长时间没见了,舅父还成皇帝了咧,还长得老美了。”孝惠嗔怪道:“少贫嘴,这么大丫头了,还这么顽劣,将来怎么有人敢要你?过来,让舅皇帝替你拾掇拾掇。”说完了上前,替张嫣捻去满身的花草叶子,还搽干净她脸上的花蕊花药。张嫣只是格格笑过不停。
“这样就好,今天就来得好了。”随着一声孝惠熟悉的温婉柔声,在佩环叮咚的声音中,一个彩凤一样的丽人袅袅移步走出,让孝惠顿时眼前一亮,赶紧见礼道:“皇姐,你早来了?”张嫣则云雀一样叫道:“娘······”原来是鲁元公主来了。她含笑的端详眼前的这一幕,自言自语地道:“我们总算都来了,你们两个能这样,也实在是太好不过了,我······”说到这儿,鲁元公主失语停顿下来,接下来吞吞吐吐,欲语还休。
这一幕看得孝惠顿时就懵了,古怪的问道:“皇姐,这是何意?你今儿怎么啦?”鲁元公主一听,立刻就吓得花容失色,躲躲闪闪,眼神闪烁,竟然羞涩地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快去见母后吧。”孝惠道:“不对啊,姐姐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这样,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说清我心里不痛快,就不去见娘了。”鲁元脸都红了,呐呐道:“怎么说啊?还是不说也罢,见了娘再说吧。”孝惠道:“不,就在这儿说······”正在两人要争执起来的时候,忽然,吕太后应声走了出来,微笑道:“迟早是要知道的,皇帝要想知道是吧?那就由我这个皇帝娘——太后来说好了。”
这一来,孝惠立刻就呆住了,接下来他更加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了。就在这时候,一边的天孙张嫣可就等不及了,冲出来扑进太后的怀里,叽叽喳喳道:“你们都别说了,我的事儿急,让我先说。”说完一下子拜倒在吕后面前,叩首不已,道:“天孙叩谢皇外大母,我太谢谢你了。”吕后愕然道:“嫣儿,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要谢我的?小妮子做得这么大礼多礼有必要吗?”张嫣歪歪脑袋道:“皇外大母,你做好事怎么还忘了?你不是让老丞相家的萧月嫁了别家,不在纠缠我的赵郎了吗?然后让他去外郡当官,等我长大了,长发及腰及笄了,你再让他回京,我们就可以成为一家,他就可以来迎亲我了。”
吕后听到这儿,看了女儿鲁元一眼,哑然失笑道:“原来是这样,你这小丫头,那你真是一厢情愿了,不过,这事是不存在的。但你要谢本宫这外大母倒是可以有,正有一件天大的喜事儿要你们来谢我呢。”张嫣一吐舌道:“是吗?不过除了赵郎,我是没有其他更喜的事儿了。”孝惠可等不及了,忙问:“母后是什么大喜事儿,快一点告诉我们不更好吗?”吕后温情脉脉看了自己的子女后辈一眼,对女儿道:“还是公主来说吧。”公主点点头,一句话说到了嘴边,但她还是脸颊绯红,迟疑了半天,看一眼太后,道:“娘,女儿说不出口,还是你来吧。”吕后点点头,然后一字一顿地道:“本太后做主,要让天孙张嫣成为当朝皇后。”张嫣顿时懵懵懂懂反问:“我成皇后?皇外大母你在说什么?”
孝惠顺口道:“那就恭喜姐姐,贺喜外甥女儿······什么?母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错了话了。”吕后道:“天孙是本宫的外孙女儿,她必须得天下到顶的富贵尊荣,什么人,什么位子也配不上她,她必须是也足以是我朝皇后,是汉的未来国母······”孝惠挠头道:“母后,你让天孙做了皇后,那儿这个皇帝该放哪儿?难不成我不做皇帝了?”张嫣尖叫起来道:“外大母,她意思是让我做皇帝的媳妇儿,而皇帝是我的舅舅,难不成我嫁给舅舅了?不,我不,我要嫁给赵尧······”孝惠脸色陡然变了,道:“母后,你好荒唐,自古以来,我华夏祖制没有这样不顾人伦的,我决不答应,我早就有了人,请母后成全。”